总轻负 5

身子略顿,双目微虚,音落宫中停了半时洛明辰方才回过神来,洒目于内,尚隔了一层帷帐再看不出内室他的模样。心下忽也冷笑,暗答一字,“是。”

原是,他依旧在乎,依然不曾忘!那个害他失了年华失了家人失了双亲的自己,当初嫁安陵析痕不就是为这一天么。在他面前,她永远也抬不起头来!日日行王妃礼,他确实要倚老卖老了,或许,唯有将恨泄在她身上,他才没有如此大的怨气了罢!

抬步迈出门槛,洛明辰缓仰目于宫,心下不觉苦笑,涩到心尖。时已八月桂子飘香,宫中各处皆有暗香浮动,疏影横窗,然那一弯皎月,却白到锦瑟韶光,青苔满墙……

再回至淸睿王府时,天已微亮。

自下了马车安陵析痕便解了身披的风氅玉钮随系在洛明辰身上,虽有淡淡的不自在,然洛明辰实在觉得有些凉,只好静声应下。

“现在天儿凉了,往后出门记得多拿件衣裳。”暗自将两侧玉带打系成结,干净温媣不带半分晦涩,安陵析痕方又淡扬了笑于她,“明日起,为夫陪你一处去皇宫行礼。”

“为何?”她猛惊了一记,想是自娶了自己只进过一次宫的他怎这般认真起来。眉心缓有褶皱,她方又是清冷道,“不必了。皇上只想受我的跪礼,你大可不必去。”

“夫人能跪,为夫怎不能?”他淡睨了她一眼,终又举袖整了整她的衣襟,随意说着,“为夫看着父皇好是跟夫人过不去,你每日下了早朝就要专程去后宫给他拜礼,如若碰上楚纤纤,岂不是一处拜了?”

“自古妻从夫纲,跪礼本就是我的本分。”洛明辰缓扬起目看他,稍有暖意,方又言下,“何况你一个皇子,本不必日日去皇宫行礼的。”

“夫人是心疼为夫了?”安陵析痕尚一顿,忽又浅笑,眸光闪过一丝玩味抚上她的髻发道,“心疼为夫,就让孩子留下吧。”

“绝不会。”音入旋耳成伤,洛明辰心内突地一寂,忙偏执转过目去,半日方又借着清晨湿冷的空气咬牙,“琴棋书画皆可诞子,我并非你所爱,孩子便是累赘!”

停留于鬓发间的指端狠狠一顿,悬在那处似再找不到停落点,晨曦折射入目,竟也生生刺痛眸中最深的那一处,眉目流转间,他却是不知如何再言。

“如若……爷爱的就是你呢?”

喉头微有一哽,安陵析痕终是又淡以言笑,斜睨于她,尾音却也轻颤。

“抱歉,我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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