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钮解松,长骨指节泛出青白,洛明辰终是软下,再无骨。轻轻阖上眼帘,或许一切便都是宿命,从他要娶了自己这个寡妇开始。
打横抱起,他终是迎上她的眉眼。香薰下意乱情迷,他却仍是看的清楚。或许那一双目,他至死不忘。
解衣宽带,他用长而柔的指尖安抚,目下却是一片柔殇。青丝顺下,落于枕间,香衾玉暖,肤柔体滑。少顷,玉帘内微有喘息,空气皆是汗涔涔的……
月上中天。
“啊……”一声尖锐滑过云层,香室内,他蹙眉惊起,怜惜轻语氤氲出句,“你是处子……”
她亦咬了牙,目瞥于枕外,羞红了面颊暗骂,“小些声能死啊!”
兴庆宫于皇宫上林苑处靠后,自宣政殿可直上壁楼而至,以此也可折下半个时辰的距离,省去不少繁琐。时又值浓夏时节,各处皆有闷燥,唯兴庆宫通那一处环水斋阁,往有碧色为引,清风相伴,景仁便也常宿于此宫,实为喜欢兴庆宫的阴凉气。
宫前檐下立有一十八根浮透雕水磨大石柱,每柱亦皆绘有二龙对翔,盘绕升腾。中刻宝珠,四绕祥云,下饰覆莲花石座,衬以两侧回廊的一十二根八棱石柱,浅雕云龙戏珠神态各异,瑞祥珂雅之态明然。
重檐下悬有长信宫灯,隔十步便有一枚白釉青瓷仙鹤灯盏,皆盈满宝气嵌于青色旋壁间。牡丹盏口内有火芯隐着蜜黄色一展铺下汉白玉石阶,明馨温暖。
“公公可是通报了?”由着蔡邑公公于前打灯引路,安陵历弦负了袍袖淡淡以问,脚下步子却是愈发急落。
“皇上吩咐后就一直在兴庆宫里等着太子呢。”躬身更甚,蔡邑微然出声,满身的卑怍。他跟了景仁一辈子,亦伺候了一辈子,虽是职卑却是连太子尚要敬他三分。
然眼下安陵历弦反而愈发攥紧了掌心,掌心下,是他方收到的飞鸽传书,不过一张狭细字条,上书亦不过四字——停朝半月。此为她予他的第一件事,却是看得自己满目糊涂。
夏风徐徐,拥着清懒,宫灯撤下,安陵历弦随撩了袍摆踏进。抬眸向内,珠帘玉帐皆于烛火下熠熠鎏光,云母屏风后隐一软榻,榻上摆一方嵌有翡翠的梨花木镂雕方桌,方桌之上,正是景仁随手翻的那一本册集子——擎天一柱春宫图。
“不知深夜召见儿臣是为何事?”安陵历弦微躬了身子作礼,虽与景仁隔有五尺,竟是也瞧得见他唇际溢出的笑意。
“可是听说洛明辰去了玦厉府?”景仁兀自又翻上一页,音却轻启扬上,隐着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