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邑亦是慧眼识色之人,便忙扯了嗓子作下一番离言,不顾众官臣混沌之时抽身早已撤去。如是,那女人的代管宗正卿王的位子,是要坐定了。
永安宫于皇宫中轴靠后,绕北部为太液池,池中有芙蓉榭,卷棚山顶,四角飞翘,凌空架于水波之上,伫立亭边,亦为秀美倩巧。此榭面临广池,池水清冽,粉黛出水,风流丽质,满目荷莲垂姿吐羡,概为帝妃荡舟赏月之所。周又建有回廊台殿,一派幽雅高洁。借着夏日明媚阳色洛明辰微微眯眼,于光中,似乎她更喜暗,可以沉稳静心,反不是热闹,又不会太僻寂孤寥。
琉璃顶檐玲珑八角悬着冷色直逼沿着堤岸信步的洛明辰,偶有御花园的栉花竹芋香气匿于袖间,但扬了目,便也看得到五尺之外的景仁帝,时方从朝中退,其依然着戴一顶绒珠面生丝缨苍龙冕旒,石青直地纳纱金葛褂外罩着明艳龙袍,五彩云纹绣以广袖端,英气直冲天霄。只若细打量一番,却也睨出其颓身略有虚,喘须落拓来。时及此洛明辰忽也降下暖色,心底抽肃,愈发掩不住的戚殇。半年有余,他可还是原来的他?
至半时,便终也踏进永安宫。香薰下苏和香气袅袅袭人,隐了骨子清凉气。
“众人皆退下。”
水晶玉珥浮雕绨素屏风后景仁帝一语落,声色满满严绝,众宫人皆福身而退,唯剩洛明辰立于玄关处静待,三分阳色掠影,极为清冽。
“你倒是越发不知规矩了。”
静氛下,景仁帝侧转了身子虚眉视她,嘴角勾了冷笑,寒彻心底。
“臣不知皇上言何。”
洛明辰正向而观,目光与他的在空中相汇,极尽电火石光错综复杂,却也含着不卑不亢的清傲气。
“不行礼吗?!”
剑眉微怒,景仁终没有她的自持,愤然出声。
“你本是我长兄,殿上也已行足了礼,于此大也不必。”
洛明辰淡漠错过他的睫眸睨向旁侧,倔强道。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青楼的下贱丫头,你不配叫我兄长!”一语成针,他终是拿着最见不得光的软肋刺了她,簌簌流出血来。
廊外阳色愈发灼人,记忆犹如风影,呼啸于眼前,将过往一幕一幕重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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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红院
“我让你偷懒,我让你偷懒!”烧火棍闷地一记砸在后脊上,她疼的狠狠咬了嘴角,唇绛霎时滴出血来,唯流不出眼泪。老鸨的恶骂一天要有四五次,恐怕眼泪早就是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