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舞倾城(10)

“我知道皇兄是喜欢萱儿的,可我也喜欢萱儿,就因为我是皇子不是皇太子,所以萱儿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吗?我不服气,所以,我找到皇兄理论,可皇兄却让人把我赶出了太子宫。我以为皇兄是生气了,可没想到,他却在事后找到父皇,说他要拒婚,理由是有更适合的太子妃人选。”说到此处,他似乎对那“太子妃”三个字,咬字极重,眼神还别有深意地瞅着半月弯。

半月弯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那个人选是谁。

半月弯的表情,他看在眼里,似乎不再解释,只继续道:“皇兄选择了西上,选择了那个几乎要被人遗忘的地方,在那里,有他要娶的小小新娘半月弯。可是,萱儿是那样傲气的一个人,她可以输给很优秀的女子,她可以输给很有实力的女子,可她却接受不了自己输给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娃。所以,当皇兄走后,萱儿也病了。

“她是气病的,她哭着跟我说,她不甘心,她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你。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你,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她。可她却听不进去,只哭着嚷着要去寻皇兄。她病得很厉害,说是不想活了,我以为她的心里真的是爱着皇兄。所以,我自告奋勇代她前去,我告诉她,只要我娶了你,皇兄就只能回来娶她。

“我去了,想要在大婚之夜阻止皇兄娶你,可惜,皇兄出手极快,我还来不及参加你们的婚礼,白竹国就消失在了眼前。我终于明白了皇兄的目的,可我却在回程的路上遇上了独处狼群的你。这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带你回了京,中途因为要为你治伤又耽误了几日,却没想到,当我回到上京,萱儿却被许成了我的女人。”

明明是好事,可听在半月弯的耳中,竟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她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知道这后面一定还有故事。虽然十年前她到过上京,可她自伤愈之日起,便被送去训练各项技能,是以才会对萱妃的那些往事不甚熟悉。

“五年,我守了她五年,她却始终不肯答应嫁给我,直到皇兄登基,她被迎进了锦宫。我不明白皇兄为何要如此,他若是真爱萱儿,为何要她苦等五年?可我更想不通的是,萱儿为何也同意入宫?我找到萱儿问个究竟,她却很冷漠地告诉我,她说,如果我是皇帝,那么她也会为了我入宫。她是家族的希望,为了家族她必须要放弃我。”

话说到此处,半月弯终于明白许多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那一年,萱妃入宫,而她也被君卿欢从训练场选了出来,送进了锦宫。她一直以为他是早有计划,可现在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为萱妃一句话。

为了夺回萱妃,君卿欢才有了反意。可是,她记得君卿夜那日所言,萱妃入宫是她自愿,他却以为萱妃是被逼入宫?怪不得君卿夜说他无奈,可最让半月弯不解的是萱妃的态度,这个女人爱的到底是谁?

若她真爱君卿夜,为何又在入宫之后,为君卿欢生下太子?可若她爱的是君卿欢,为何又迟迟不肯答应嫁给他?

“你这么聪明,应该也猜到了,我之所以送你入宫,一来是为了大业,二来其实想要你帮我保护萱儿。只不过,萱儿入宫后,皇兄把她护得很好,倒也没有让你有出手的机会。”

三人的感情太过复杂,半月弯看不懂,也不想懂,既然君卿夜对萱妃好,那太子又为什么会是君卿欢的孩子?她是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既然他对萱妃娘娘是真心,王爷为何能确定小殿下是你的亲生骨肉呢?”

“那一年皇兄出征在外,彻儿不可能是皇兄的儿子。”

仔细想想,君卿夜似乎真的出征在外有半年,只是看君卿夜的表现,似乎也真的很爱小太子,难道他真的不曾怀疑?

“他还不至于这么蠢吧?”她试探性地开口。

君卿欢却是抿了抿嘴,“皇兄确实不蠢,只是发现彻儿的存在后,我带着萱儿去见了皇兄,所以,也算是说得通。”

说得通,不代表他真的会信,是君卿夜太会表演还是说他真的相信萱妃?这些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了所有的故事,对她似乎并无一丝帮助。看来,最重要的地方,应该还是在《踏雪》。

“萱妃娘娘称《踏雪》为她所创是吗?”问得直接,只因不想再听关于萱妃种种,一直以为她是个温婉的女子,可现在看来她并非一般角色。也许,萱妃的死远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当然,那是她特意为了我编的,除了我,她说过不会跳给任何人看。”他自信地开口,满脸幸福。

半月弯讥讽道:“那他为何认得《踏雪》?”

“……”

“王爷相信萱妃的话,认为只有王爷看过那支舞。可是,婉妃今夜一舞,你会如此沉不住气,王爷心里难道不是认为这是他刻意为之的吗?认为是他想要利用婉妃刺激你。可是,若《踏雪》真是萱妃所创,她又只跳给王爷一人看,那他又如何知道《踏雪》一舞可以刺激到王爷?”半月弯句句犀利,字字见血,直指重点,却也让君卿欢哑口无言。活在幻想中的人,永远也看不清真相,不是他不够聪明,只是他不愿去相信。

“……”

“所以,王爷是在自欺欺人不是吗?也许,王爷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踏雪》并非萱妃所创,也不会只为王爷所跳,一切,不过只是美好的幻想……”

“不要再说了。”他突然激动地打断了半月弯的话,胸口起伏着,似乎隐有怒气。

他从来都活在不现实的幻想之中,或者,太子确实是他的孩子,可是,萱妃的爱人却显然不止他一个。

话已至此,再说无益,半月弯冷冷起身,却是连道别的话语也省了。看了太多争宠夺爱的把戏,她早已看透了这些所谓的男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们从未想过的是,也许得到了,他又会觉得,其实一直追求的,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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