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脸的表情有点奇怪,如果翻译成言语的话,大概是“这个人真啰嗦”,但还是作了回答:“阿一。”
广陵说:“我叫广陵。”
阿一没答话,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似乎有点奇怪,过了一会儿还是阿一先忍不住,指指那个盒子,说,“那个再给我看下好不好?”
广陵想拿给他看看应该也没关系,于是绕到柜台后面,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盒子是法术道具,拿到手里才发现,这似乎就只是个普通的红木盒子,虽然制作的精细,上边雕刻的花纹也很好看,但除此之外,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按动盒子的机簧,盒盖啪的一声弹开,里面衬了一层紫色绒布,也没有什么特别。
看到盒子的时候,阿一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拍着手说:“广陵,你可不可以再给我演示一下怎么把硬币隔着盖子丢进去?”
广陵:“……”
这明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啊!广陵把盒子在手里转了两下,这句话刚要说出口,一眼看见阿一满脸期待的样子,又不想打灭他的希望。
他回忆一下,忽然想到在狸猫资格初级认证考试上,有考过相似的题目。
还好学过,广陵从身上找出一枚硬币,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念了句咒语,把手盖在盒子上。
“叮”的一声响,他摊开手掌,硬币消失。
阿一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打开盒盖,果然看见广陵手中的硬币,静静躺在盒子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阿一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真是太神奇了,用三块水晶换这个果然很值!”
把硬币放回口袋的广陵本来想说点什么,听到这句话被吓了一跳。
三,三块水晶?
当然猴仙人是他长辈,而在广陵的概念里长辈是应该尊敬的对象。但是此刻,他也不由产生了大不敬的想法,难不成,这位仙人只是用了和自己相同的法术,用普通的盒子来骗小孩子的零花钱吧?
他想了又想,还是谨慎地说:“阿一,其实我做到的事情,和这个盒子没多大关系。”
“咦?”正在摆弄盒子的阿一抬起头,眼神很疑惑。
阿一的外表是人类,广陵的修行不够,没法判断他究竟是人类还是其他什么。但万一阿一真是人类,广陵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吓到他也不好。于是他谨慎地挑选措辞,“呃……我是说,刚才我用了一个法术……啊,不对,是魔术,魔术的力量!”
记得熟悉人间的狸猫先生说过,人类的世界没有法术这个名词,如果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通通称之为魔术。
阿一对魔术这个词显然不陌生,“啊,原来是魔术啊……”
广陵本来担心他如果问那这个魔术又是怎么变的可就麻烦了,还好阿一没有问,他把盒子放在膝盖上,若有所思。
店里的咕咕钟叫了十二下,两个小孩对视一眼,肚子一起咕噜噜开始叫。
广陵开始翻自己的箱子,幸好临来前狸猫太太有带点心给他。
小小的布包里,一份抹茶羊羹被挤的有点变形,广陵把羊羹一分两半,完好的一半递给阿一,自己则拿了变形的一半。
阿一接过羊羹,又看了广陵手里的羊羹一眼,然后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咕咕钟继续一下一下地敲,伴随的是两个小孩咔嚓咔嚓吃羊羹的声音。
一人份的点心两个人分,当然是不可能吃饱的。广陵倒不介意,早在狸猫国度时,他就习惯了照顾其他仙人家的团子。
阿一舔舔手指,意犹未尽。
广陵想早知道把自己那份也给他好了。但这时也不好去翻猴仙人的东西,于是他说:“阿一,要不你先回去吃饭吧。”
阿一抱着手里的盒子,还是有点舍不得放手。
广陵想了想,万一这个盒子里有自己不知道的法术机关也有可能,于是对阿一说:“明天你再过来好吗,猴……不对,老板那时会来的。”
阿一很乖地点点头,留恋地又看了盒子一眼,然后走出了门。
广陵呼一口气,把盒子放回柜台上。
咕咕钟继续在叫,不知道为什么越叫越急,越叫越响,广陵莫名其妙地站起身,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小鸽子飞快地从钟里蹦出来,虽然是木头雕刻的,不过看着广陵的眼睛里却似乎有着奇妙的表情,要是没理解错的话,很像是要对广陵说些什么的样子。
广陵赞叹说:“不愧是猴仙人啊,店里的鸽子做的也这么漂亮。”
刚刚赞叹完,后面不知什么东西啪地一下打了过来。
广陵被吓到,长到12岁,狸猫先生和狸猫太太从来没打过他,哪怕是偶尔的教训也都是轻声细语。他捂着头,还没转过身,劈啪劈啪,刚才的东西又是一阵打。
一个穿着不合身的蓝色燕尾服,满头白发的小老头手里拿着一把纸扇,用力敲着广陵的头。
“真是笨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笨蛋孩子,上门的买卖都能被你推走,气死我了!啊啊啊为什么我一时心软会收留你在这里打工啊啊啊……”
广陵呆掉,“呃……猴仙人?”
回答他的是纸扇继续敲头的声音,“劈啪劈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