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魔梦,终须灭(4)

戈培尔的另一重要身份是希特勒的宣传大师,他在扮演这一角色时,不但用政令也用言语来为全民战争煽风点火。在他撒下弥天大谎之际并不讳言孤注一掷的打算。“我们必须成为狂热盲从的民族。”他在1944年11月5日的《帝国》刊物中写到。他期盼,盲从将“像一股鲜红的熔岩在全民族中流淌,点燃爱国激情,燃起最圣洁、最坚定的备战大火”。

戈培尔有两大法宝,经常祭起来蛊惑众生。法宝之一便是那必将反败为胜的秘密武器库。那些武器从9月射向伦敦的V-2火箭到1945年初进行处女航的喷气战斗机,不一而足。要说工艺上的重大革新倒是的确有,但一旦公之于世,它们便失去神秘色彩,人们由此痛苦地发现它们无法翻天覆地,只有像原子弹那样的可能一锤定音的武器才能逆转潮流,但在原子能研究方面,德国科学家落后美国人大约5年。然而,戈培尔仍然调子高昂,说他看到一座隐秘的德国军火库,“令我心跳骤停”。他甚至在宣传部里成立了一个特殊部门,来传播有关死光及其他一些虚构武器的谣言。

戈培尔的另一个法宝是利用人们害怕敌人获胜的心理火上浇油。自从盟国于1943年1月卡萨布兰卡会议上正式提出无条件投降原则以来,戈培尔就抓住德国战败后果这一题目大做文章。他恐吓说战败即意味着“我们德国人沦为牛马,被全世界奴役”。

德国人普遍担心苏军意欲施恶。纳粹当局一直把苏联人贬为劣等民族,随意践踏,德国人大多都认定他们会来报仇雪恨。接着,当1944年秋季红军狂扫波罗的海国家,开进东普鲁士之时,种种传闻也随之而来。戈培尔称这些事件为“蛮子军队的最野蛮暴行”,他预言欧洲的“繁荣都市将化作泥屋小村,宽敞大道转眼成乡间小路”,这些传闻正好为他的这一番末日预言充当了证据。

美国人也给戈培尔提供了大量用武之地,在他的煽动下,德国人对西方盟军也恐惧有加。1944年9月下旬,美国报纸刊载了财政部长亨利·摩根索提交的计划细节,这份计划要求战后消灭德国的工业潜力,让德国变成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的国家。摩根索凑巧是犹太人,而他的这个主张所针对的国家,其领袖又致力于消灭犹太人,这样一来这份计划就显得另有深意了。如今,戈培尔可以振振有词地断言,美国和英国同苏联一样冷酷无情。这年秋,英军不分青红皂白地大规模空袭德国城市似乎也证明了他的论点:盟国要让第三帝国变成一块“土豆田”。

戈培尔又掀起了另一场简直毫无事实根据的宣传攻势。例如,他创造出阿尔卑斯据点的神话。戈培尔鼓吹,第三帝国将在巴伐利亚和奥地利的山间堡垒和地下工厂、实验室里准备最后反攻,德国科学家已经在那里研制终极秘密武器。尽管所谓据点纯属子虚乌有,然而这说法却流毒甚广,美国人因而在1945年春季不再往东攻打柏林,转向南攻去。

在第三帝国行将就木之时,戈培尔无耻的艺术才能在狼人行动的创造过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所谓狼人行动,是指党卫队暗中计划在敌军后方安插武装游击队队员——“狼人”,希姆莱、鲍曼甚至德国劳动阵线头目罗伯特·莱伊都先后为这个计划出谋划策。除了一个流产的训练计划和孤立的个别行动之外,狼人行动从未付诸实现,只存在于戈培尔活跃的想象之中。为了蛊惑德国人依样葫芦,真的去反击敌人,为了在敌人中散播恐慌情绪,他还专门设立了一家电台,广播子虚乌有的狼人完成的破坏、暗杀故事。

狼人电台其实就设在柏林城外几英里处,可它却故弄玄虚,声称自己身处敌占区。每天戈培尔都要亲自口授十几则为吹捧狼人杜撰的传奇,然后在宣传部的办公室间穿梭,一边讥讽地大嚷:“有谁写好了狼人故事·”他对一个助手解释说,这些想象之事其实“本应发生”,这不过是他所谓“诗意的真实”结出的硕果。

戈培尔全力以赴大搞全民动员运动,元首因而重新对他赞赏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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