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权利的性别表征(4)

性权

市场经济改革之后的中国女人形象又发生了变化,在媒体与消费文化的共谋下,女性权利的表述更加困难与复杂。

作为性别发声,这是新时期的形象特征。道德与革命话语已经周转不灵,但女性形象被消费主义滥用——女人被征用的命运还在继续,“美女”和当初的女革命家一样,成了凝视与观看的焦点。男权思维变得更加隐晦,他们已经不需要“战友”和“同志”了,女性主义成了惑众的“妖言”,女人的身体表述反而落入了商业的圈套,与道德腐败与经济主义一道被质疑与批判。

开口说话的女人变得危险而且可疑。网络频道上,脱衣服的女人越来越多,女性写作和对女作者的容貌评价、色情窥视勾兑在一起,一个身体文化欠发达的社会,展示自我与窥阴癖不谋而合,性、性别与身体,回归到性别问题本身的努力,常常受到文化惯性的围剿。大众文化——这一粗鄙与解放力相混杂的文化形态,扰乱了人们的视线,女性主义的形象表达四面楚歌。

性符号与性权利混为一谈,女性形象在新时期,既轻浮又严肃。性别政治问题凸显,在商业逻辑的主导下,人和人的关系变得简单与粗暴,两性关系在考验着人们对自由平等的基础性实践。女性形象的假面舞会盛行,性从来不是主题,假以自主之名的最为原始的性交换依然存在。一边是艰辛独立、孤寂无助的职业女性形象,一边是公权力对性资源的无度占有——据新闻报道,90%的贪官都拥有情妇。就是说性在女人这边,作为可流通的货币,依然可以转换成现实利益;性的古老交易法则依然存在。尽管生活方式已经和世界同步,但女性形象还在前现代、现代的边缘漂移不定。在经由网络发展起来的公共批判空间,女性主义依然被视为次要以及多余的问题。

一个清晰的现代女性形象,一直没有出现。受外部力量的牵制,女人形象如一堆作案现场的可疑脚印。在现代性以及反现代性的知识模态中,辨识中国女人及其生活经验,得具备刑侦学的存疑-质疑能力。中国女人形象还隐藏在面纱后面,她既反对本质主义,同时又试图接近本质主义,在这种既是又不是、非驴非马的状态中,对女人的指认,变得无比艰难。

拿破仑说过:女人要在政治事务中保持沉默。这话没错,女人还必须在女人事物中保持沉默,她们离真理越远,其形象就变得越丰富。她们的怀疑开始无边无际,在奉献自我的同时,对自身的主体性保持沉默。她们向世界出示了丰富性,其内核的空无,却一直与理性的深渊一道,嘲弄着真理的饱满形象——女人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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