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顿1904年3月25日(2)

难道是学校鼓励这种气氛吗?在不伤害学生名誉的情况下(因为名誉在很多时候是美好的、值得尊敬的),允许年少体弱的学生求助保护,以抵制卑鄙的诱惑,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我认为,如果我们能使学生们自我形成这样一种保护制度,那将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不采取任何措施去促成这种学生内部保护制度的建立而对问题置之不理,确实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使人感到好奇的是,对于学校里过去常见的恃强欺弱和残暴虐待的事件,当今学生们的公众意见似乎确实发生了变化。这种不道德行为几乎已经消失了,一个学校的良好氛围,通常会避免任何恶劣的恃强欺弱的事件发生,但是人们也意识到,更加致命、潜伏更深的罪恶诱惑也增加了。我们都听说过一些令人揪心的事例:一个学生甚至都不敢告诉父母他忍受的委屈。另外还有这样的事例:一个学生的亲属们可能更鼓励他坚决抵抗,而不是向校长求助,因为他们害怕这个男孩屈服于这种为社会不耻的行为。

要为他的学生负责而且被要求负责,这是一个校长要承担的最重的责任,然而他却很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发生事情的人。

一个很大的难题是,男孩们仅会为做坏事这样的目的联合起来。但是如果就做好事,一个男孩一定是自己去做,我也很难过地承认,一伙联合起来抵抗并压制恶行的好孩子们,又是特别的自负。

似乎对我来说,当前能做到的最大限度是,拥有一些素质良好、头脑智慧的教师,要机警谨慎,要试着与所有学生培养出一种父子般的关系,要试着使那些大点儿的学生在重要事情上感到某种责任感。

但是最糟糕的是,这一话题令人很心烦,因此许多校长根本不敢谈及,他们常常找借口说他们不想对孩子们说教。我无法相信,一个在大公立学校有过亲身经历的人会害怕那些。但是我们似乎彼此非常顾忌,很担心公众舆论,很怕不得人心,因此,我们寻找借口,不去触碰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这个话题的这部分先搁置一边,因为它对我来说常常是一个噩梦,还是回到我先前提到的那个问题,我的确很真诚地认为我们倾向于把学生培养成一个类型的人,这很不幸。对我来说,追求独立、了解自己的内心、形成自己的思想——简单地说就是自由——是人生中最神圣的职责之一。它不仅仅是一些人可以沉醉其中的快乐,而且还应该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努力培养的一种品质。有时候我很难过,因为看到这些衣冠整齐、彬彬有礼、通情达理、男子汉气概十足的孩子们,都持有一样的观点,都做着一样的事情;对那些痴迷书籍、艺术、音乐的人的古怪行为,都报以礼貌的微笑;对宗教礼节和工作程序谦恭敬重,完美地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表现出完全符合公认的准则,也没有生硬的个人需要;只对运动成绩表示敬佩,但是对观念创新却表示蔑视。他们很正统、很绅士、很容易相处,但换个领域,他们就很迟钝、很乏味、很偏执。当然,他们不可能都有才智或有教养,但他们都应该是容忍力更强的、行为更符合规范的、表现更像智者的。想必他们也该羡慕在不同领域中投入精力和热情的人们,是我们使得他们有这样的感受,但我们已经有太多做不完的事情了——话虽这样说,但我恐怕你在读完这些长篇大论后,会认为我在任何情况下都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可情况并非如此,这半学年就要结束了,我们已经完成了日常工作,我已经做了几次汇报,现在正在等批示。当下次再接到我来信的时候,我应该有空闲时间。我应该在这里静静地过着复活节,但是我有很多要做要完成的工作,因此我很可能直到出发旅行时才能够写信。

你永远的朋友,

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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