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情人节,城市下了场很大的暴风雪。
正值寒假,我和顾潮生还有班上几个尖子生,报了物理老师的小灶补习班。那天上完课,准备回去时,我忽然喊住了顾潮生。
扭捏了一会儿,我说,最后一次。
顾潮生最多只用两秒,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手里抱着个礼品袋,袋子里是我买给许眠歌的一条围巾。
这时候陶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还想遮掩下,顾潮生已经大大咧咧地把事情和盘托出,并且轻松地丢给我一个赤裸裸的嘲笑,你说的,最后一次!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
一想到情人节我竟然可以混到和顾潮生一起,度过这大半的时间,大雪天他陪着我,脚印一深一浅地抄小路往前走着。
那一刻其实我心里全无什么许眠歌,我眼中的全部,只是与顾潮生好开心地聊天散步。尤其是越下越大的雪,洋洋洒洒落在我和他身上,我很想问一问顾潮生,你不冷吗?这么冷的天,你明明可以一早坐车回家睡觉,为什么要陪我啊?
但陶姜忽然在半路出现,一蹦一跳地路过了我们身边。我完全没多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路,还和她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来到许眠歌的宿舍楼下,因为雪势太大,去往他们宿舍那条很长的露天阶梯,铺满了厚厚一层雪茬。
顾潮生在楼下等我,我有点艰难地踩着别人的脚印,一步一步往上走。
好容易走完那二三十步,我回过身去,望了一眼站在雪地里的顾潮生。他冲我笑得露出两排虎牙,似乎在对我说,加油!
一瞬间,我竟有点想哭。
鼻子一酸,我赶忙侧身走向许眠歌所住的那间八人寝室。
门竟然敞开着没锁,我刚要自来熟地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就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陶姜竟然在里面!
时间静止三秒,她这个问句似乎没得到回答。
所以是喜欢?陶姜追问。凭当时对语言环境的感受,我粗略辨识出对方应该是摇了摇头,所以她才会继续又补一句反推,那就是不喜欢?
嗯。这次我清清楚楚听到了一声回应。
我再迷糊,也能辨识出这是许眠歌的声音。
你既然不喜欢温澜就去跟她说清楚啊,干吗给她留面子?陶姜的音量忽然拔高了双倍,让她这样纠缠你,很有意思?
我整个人极其不自然地、迟钝地、不受控制地……推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