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元大陆,上《圣道》就是诗词文的最高标准。那些被刊发的诗词也许会有争论,但很少有人质疑其资格。因为只有大学士才有推荐权,然后由众圣殿的力量进行淘汰。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半圣也不行。最后由圣院的人来决定什么时候上,上什么位置。
方仲永羡慕地看着方运,可很快他就觉得别扭。他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自己看方运的眼神,不就是以前别人看他这个神童的眼神吗?方礼看到儿子的神情,气得说不出话,自己辛辛苦苦为儿子争荣誉,结果倒好,儿子竟然背叛了自己。方礼更加不高兴,若是别人得案首就算了,竟然被同姓的人抢了案首,那大源府方氏各族第一的名头就轮不到他儿子了。
方礼正要说话,王院君道:“不是两座文牌坊,是三座。”
“第三座从何而来?”
“方运乃圣前童生。”
文院虽然放榜,却没注明“圣前”,所以知道的人极少。
满场哗然。景国百年来,也不过出了两位圣前童生,方运是第三个。
方礼突然紧闭嘴,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知道自己如果敢继续挑衅方运,就是第二个甄掌柜。
众人议论纷纷,无比激动,一时间齐向方运敬酒。还好这酒度数很低,多喝一些无妨。
等众人议论完毕,蔡县令对王院君道:“方运的《春晓》是本次文会的压轴,稍后再讨论。方运,你在写《春晓》前,是不是还写了半首诗?”
方运看到蔡县令拿出一张发皱的纸,只好说道:“是写过。不过那首诗有妄议朝政之嫌,我没有写完。”
“在文院内写出好的诗词文,文位高的都能感应到。你这首诗虽然只写了一半,可依然带动才气,或可达府。你现在已经是童生,有了功名文位,议论朝政是本分。你能否继续把这首诗写下去?不然太可惜了!”
房间里的众人表情更加精彩,许多秀才一辈子的诗词都难以出县。可方运不仅随随便便就能诗成达府,还舍得不写?方仲永顿觉惭愧,自己不过写了出县的诗就骄傲,跟方运比可差远了。
方运道:“去年我和同窗好友卢霖议论战事,心中悲愤,总想为阵亡的将士说些什么。可惜人微言轻,不敢多言。既然已有文位,那我就写完这首诗。”那首《岁暮》抨击朝廷官员不作为,方运之前没功名不能写,现在有了功名文位,写这种诗反而更容易增加文名。
文位、官位、文名,都十分重要。
文会上早有人准备好一切。方运起身接过那发皱的纸张,走到一旁的桌案后,开始研墨。方运沉吟片刻,动笔补齐五言律诗《岁暮》:
岁暮远为客,边隅还用兵;
烟尘犯雪岭,鼓角动江城。
天地日流血,朝廷谁请缨;
济时敢爱死,寂寞壮心惊。
方运写完,又念了一遍,全场寂静。有的人唉声叹气,有的人沉默不语,有的人却胆战心惊。方运在写诗的过程,隐约明白了蔡县令的用意,因为《岁暮》有抨击左相柳山的嫌疑。
孔圣和妖蛮制定的千年不战协议早已失效,如今妖蛮蠢蠢欲动。去年冬天狼蛮南下,按照惯例景国应该全力出兵,痛击来敌。但左相柳山却利用各种借口反对开战,失去最好的开战时机,使得狼蛮大胜。景国则阵亡一位大学士,两位翰林,四位进士和两万士兵,数十万边民被掳走,天下震动。结果柳山不仅不认罪,还说若是提早开战伤亡更大。战后群臣激愤,要求伐狼蛮,但柳山却是主和不主战,贬谪多位主战官员,然后派人与狼蛮议和,最后割地三府,赔偿白银一千万两以及大量的布匹、矿物。景国因此元气大伤。
后来有传言说,景国国君刚三岁,太后辅政,若是一战功成,太后必然威望大增,对想当权相的柳山极为不利。于是柳山就先以粮草不足为由拖延,后来又从中捣鬼。方运虽然对景国感情不深,但却极其厌恶柳山这种为了争权夺利,而牺牲数十万军民,甚至割地求和的行径。再加上方运本来痛恨柳子诚,既然能恶心一下柳家人,写这首诗也就义不容辞。
方运写完后,高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辈读书人当谈兵沙场,浴血奋战,岂能畏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