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看着鲁捕头离去的身影,心中却想着那块文宝腰牌。所谓文宝,是举人或以上的文人在临死前把毕生的才气,以诗词文为媒介,注入一物中形成的宝物,根据注入的诗词文不同,作用各有不同。众圣在与此不同,众圣自成一方才气世界,只要是众圣常用且能承载才气的物品,大都会自然而然地成为文宝。至少到了秀才才能使用最基础的举人文宝,所以一些举人或以上文位的人,发现后代不堪造就,就会按照朝廷的要求制作一件文宝,来换取子孙的富贵。鲁捕头的腰牌是举人文宝,是一位举人在临死前以景国半圣陈观海的名篇《沧浪行》为媒介,把才气注入腰牌奉献给景国,换取他的一个儿子从童生提拔为“官秀才”,并赐其孙为一代“县侯”。所谓“官秀才”,是指在景国内的一切待遇等同秀才,但不被文院承认,且必须在文院备案的人。文位越高,奉献的文宝越强,子孙的地位越高。若是大学士乃至半圣临终前奉献文宝,则是大功,和军功等同,其后代可世袭很高的爵位。各国都有一些靠先人军功或献文宝而获得爵位的人,这些人统称“勋贵”,在别国地位不高,但在本国地位很高,受到许多优待。
方运用余光看到血迹,也来不及羡慕有文宝的人,便去找东西处理血迹。但杨玉环却说她来。
“你不怕人血?”方运问。
“杀鸡杀猪我都做过,区区血迹算什么!我只怕杀得不够多!”杨玉环恨极伤方运的人。
方运道:“要是都杀了,岂不是帮柳子诚毁尸灭迹?他杀一个,是证明他的决心,留三个,是表示以后可能会追究。”
杨玉环恍然大悟,又问:“怎么不连柳子诚那个混蛋一起抓?”
“他是秀才,是名门之子,而且是左相的侄子。就算把他抓到衙门,没有确凿证据也只能放他走,这反而会帮他洗脱嫌疑。万一稍有不慎,或者柳子诚演个苦肉计什么的,其他官员必然会弹劾蔡县令,对我们也不利。现在有蔡县令扣押的那三个家丁在,柳子诚就要背负杀人的嫌疑。柳家不仅不会求左相柳山,反而会遮掩此事。有了那三个家丁,蔡县令进可攻,退可守。”
杨玉环凝视方运,眼中异彩连连,轻声说:“小运,你真的变厉害了,连这种道理都懂,怪不得能中双甲童生。”
方运道:“其实书读多了,开窍了,也就懂了。”
“嗯,反正我们家小运很厉害。一个鲁捕头就送五两银子,其他贺喜的人不知道会送多少,你真争气!”杨玉环仰着头,越发觉得方运长大了。
“无论我做什么,功劳都有玉环姐你的一半。”方运微笑着,目光饱含暖意。
“我去忙了。”杨玉环突然发觉自己不敢跟方运对视。她轻轻提起裙子,快步离开。
方运看了看柳子诚消失的方向,目光渐冷。
“那三个家丁不会招供,招供的话他们一家人都会倒霉。就算招了,恐怕也只会说柳子诚命他们教训我一顿,而不是要杀我。他们不会留下把柄。关键的是,那时候我还不是童生,而他是秀才,他不会被重罚,之前就有类似的判例。蔡县令直接杀一个家丁,已经做到极限。这个柳子诚明知我是圣前童生,还敢杀我,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成秀才之日,必是柳子诚丧命之时!”
就在这时,另一侧传来葛小毛气喘吁吁的声音:“方运,方运,你中童生了,还是案首!你怎么没去文院看放榜?”
葛小毛冲进门口,高兴地看着方运,然后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坐下歇歇!”方运道。
“你……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那可是童生第一啊!对了,你还是双甲!咱们景国从来没出过双甲童生,别人都说咱们景国是天荒。这下好了,现在文院那里的人都在说你打破了天荒!”
“真的是双甲?”方运顿觉惊奇,他本以为请圣言只能得一个乙。
“当然!金榜上写得清清楚楚,没有半圣肯定,绝不会放榜。对了,我本来能早点来,不过看了一场好戏,来晚了。”葛小毛笑嘻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