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没有听见这个男孩子的话一样,继续朝前走。他不想跟这个男孩子探讨这类问题,只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是安全的,从身后射过来的目光不是仇恨的。
突然,男孩子又说:今天岳康康老师在课堂上还提了你。
他站住了,尽管没有任何表示,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他看着男孩子,似乎在询问:她是怎么说起我的?
男孩子的笑容再次伸展,他完全是戏谑似的说:她说你的戏剧里总是有一种悲伤,你受埃斯库罗斯的影响很大。
他这次没有从男孩子的笑容里感受到嘲弄,而是有一种从天而降的、宽广的快慰。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在自己的课上提到他。一年多没有见了,而且,没有任何联系,她有变化吗?她的发型变了吗?她领口上露出的衬衫是什么颜色的?
有雨的日子,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出去
看看雨水,还有我被它淋湿的感情
你不要打开手中的伞
也不要为我脱下你的衣服
只需默默地擦去我腮边的泪水
……
北京真的也下雨了,而且北京也是春天了。他走在校园里,校园也下雨了,也是春天了。他觉得应该把所有的观众都带进校园,让他们与自己一样,去重新感受那些久违了的校园春天。春天应该有春天的事情发生,否则,把舞台整个布置成春天的景色,其实质性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舞台上应该有树,是那种象征主义的树,按照夏加尔的说法,那树应该是三角形的,他们在树下吃面包,那面包也是三角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