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6)

“而你有一个小弟弟啦,哈利,”比尔开心地说道,“你觉得怎么样啊?”哈利既不想要弟弟也不想要妹妹,但如果能让他选的话,他情愿要个妹妹。

“我能看她了吗?”

“当然可以,”比尔说。“但只能看个一两分钟。医生说我们不能让她太累。哈利你要知道,她之前的日子可不好受。你妈妈啊,都把我们担心坏了。”

哈利妈妈身下垫着枕头,把整个人撑了起来,一头金发披散着。“像个光圈。”哈利想。哈利走到妈妈身边,她虚弱地看着他笑着。床边放了一个藤编摇篮。妈妈向哈利伸过手来,亲了亲他。

“亲爱的,今天晚上过得愉快吗?”妈妈说。“比尔说,奶奶带你去看了马戏团表演。”哈利低头看着摇篮里的小宝宝。他只能看见一张生气勃勃的粉色小脸,皱巴巴的,一手还捏成了个拳头。他长着一点黑色的头发,好像还有点潮湿。婴儿身体的其他部分被毯子盖住了。威斯利奶奶来到哈利身边,低头看着摇篮,用手帕抹着眼泪。“他真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孩子,”她说,“他长得和比尔出生时一模一样。”

“你觉得呢,哈利?”妈妈问道。“他是你看过的最漂亮的小男孩,是不是?”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孩子一点也不漂亮。他不想把这心里话告诉妈妈,干脆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说。

“我们给他起名为乔治,”比尔说,“是我父亲的名字,很适合他,你们觉得呢?”

“哦,太棒了,”威斯利奶奶激动地说,“太美妙了。”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哈利坐在妈妈身边。“你现在好些了吗,妈妈?”他问。

“亲爱的,我没事。”她说。正说着,她的表情一下子焦虑起来。“哦,小心点啊!”她担心地喊道。威斯利奶奶抱起了小宝宝,把他兜在自己的怀里。

“哦,你就别担心了,亲爱的。”她哈哈笑道,用弯曲的手指轻抚婴儿的下巴。“这事我以前也做过啊,忘了吗?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能在他身上看得到威斯利家族的影子。大额头,这是智慧的象征。”

“请把他放下吧,奶奶,”哈利妈妈恳求道,眼里满是泪水,“求你了。”比尔和威斯利奶奶看着彼此。

“你太累了亲爱的。”比尔从威斯利奶奶手中接过宝宝,把他放回了摇篮里。“哈利,你最好离开这儿,让你妈妈休息。亲她一下,跟她道个晚安,之后直接上床睡觉。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你还得上学呢。”哈利很想和妈妈待在一起,他觉得妈妈也是这么想的,可她肯定不会这么说。这些天来,妈妈从来都不为他说话。“去吧,亲爱的,”她说。“咱们明天再见。”

哈利躺在床上。今晚没人进屋来和他道晚安,反而不知道是谁,把走廊里的灯给关了,让他一下子陷进了黑暗中。他们知道他喜欢开着灯睡觉,他们知道的!哈利现在放松了不少,他知道自己那个最可怕的愿望没有成真。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希望小婴儿死掉,他只要他不来就好,这样就好了。现在婴儿没有死,他安然无恙地来到了这个世上,那哈利在向墨菲神父做告解时也就不用提那些邪恶的念头了。他躺着做了祈祷。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从被窝里爬起来实在是太冷了。他为所有的平凡人祈祷,其中就包括了小乔治——他觉得自己该这么做。那晚,他还特意为伯龙蒂尼先生和奥克西做了祈祷,当然了,还有无名先生,那位蝴蝶小丑。除了哈德卡斯尔小姐,她绝对不在哈利的祈祷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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