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在没有物理束缚的情况下被烧成这个样子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除非……”
“除非什么?”王帅和法警异口同声地问道。
“除非他当时已经昏迷或死亡,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证据而已。但这又有了一个新问题。”李伟这次没等他们追问,直接说了出来,“我刚才就说过,宛强是个武术高手。从犯罪心理学角度讲,他在面临警方追捕的巨大压力下不可能对任何人没有防范,即所谓的犯罪后异常行为表现中的多疑、紧张和孤独。所以对方能如此顺利地让他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且没有丁点儿痕迹,非常难,况且他又不像中毒。”李伟停顿了下,用严肃的眼神扫视着众人,像站在分局刑侦课堂上给刚刚参加工作的新人们培训,“所以,我认为宛强根本没有死,这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那你觉得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国庆和广幕县的县委书记鲁和平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李伟很惊愕,回身向两位领导点了点头,“他不会走远,马上设卡尝试拦截,重点拦截一小时内离开娱乐城的所有车辆。”
“好,就这么办。”鲁和平用欣赏的目光打量李伟,大声回应道。
宛强赶到时,吕静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不少。最起码她身上的衣服虽然少,但还算完整,关键部位仍然遮掩得比较严实;只是身边坐满了男人,正把她像个超大号的芭比娃娃一样在这些粗壮的汉子大腿间丢来掷去。
吕静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脸上堆叠起的已经不是单纯的沮丧、恐惧抑或是伤心或无奈,而是一种在宛强看来对生命和人生失去理想时的淡漠。很多年前,宛强曾经在一个算不上朋友的人脸上读到过,只不过那时候他还看不懂这藏匿于沧桑背后的无尽悲怆。她是个和宛强年龄相仿的女孩,虽然算不上漂亮,但朴实恬静。父母的过早离异让她成为宛强他们工人积聚区里有名的“孤儿”,她和爷爷相依为命,很早就南下打工,听说在一家很大的工厂里工作,老板是台湾人。宛强最后一次见她时正是妹妹出事的第二年,算起来也是十三年前的事了。那年的春节特别冷,宛强踩着雪花出来时,正看到她提着一瓶在小卖部里刚买的白酒迎面走过来,还客气地向宛强问好。虽然是过年,但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开心的模样。宛强知道,白酒是给她爷爷买的,那时他正病得厉害。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开始时听说她爷爷因为脑出血成了植物人,她卖掉了房子来医治他。她爷爷年轻时从农村来城里,两儿一女都是挣扎在贫苦线上的打工者,勉强凑了十万块钱后再也无力让他治疗。再后来,她爷爷还是植物人,而她却从台湾老板那家很大的工厂的宿舍楼上跳了下来,像团被抛弃的旧包裹般,砰的一声摔成了黏糊糊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