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商家兴义举重修“马任渠”(1)

已是连续两年大旱,“马任渠”毁坏年久失修,孝河两岸的人家同样逃不脱饥荒的严重威胁和无情吞噬。守着千年流淌永不枯竭的一河孝水,眼睁睁看着却得不到利用,对此,胸怀坦荡、豪爽仗义的任同…彻夜难眠,饭茶无味,深感愧对祖先,无颜面对孝河父老。

马鸿鹏调整好情绪来到正堂屋,见到陆文魁,说道:“让你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陆文魁淡淡一笑,说:“好久没上门了,今日特意来坐坐。”马鸿鹏道:“只顾忙你的生意,今日登上门来,实在是稀客!”

陆文魁随口道:“生意上的事是忙些,老抽不开身。可人常说,忙人无大志,我陆文魁只是整日瞎忙,不比大侠兄那样有雄才大略,令人钦佩。”

马鸿鹏谦然苦笑道:“兄弟快别挖苦我了,还雄才大略个屁,京津两地的生意给一把火全毁掉不说,还引来了杀身之祸,一双儿女至今下落不明,差点没将我这条老命也搭进去……”

陆文魁肃容打断道:“不,杀身因有道。义和团起事杀洋鬼子,是为民族大义,国之尊严,失去什么都值。不是我陆文魁当面奉承老兄,谁不佩服你马大侠是‘高人’。”

马鸿鹏略一沉思,道:“是有人说我马鸿鹏是‘高人’,是让人摸不透的一座山,高不可测。其实,我马鸿鹏也是平地上的人,再平常不过了。跟别人的不同在什么地方呢?跟别人的不同只是猫和虎步,两者之间大步与小步的不同。我马鸿鹏万事想得开、看得透,尽管闹义和团损失那么惨重,可我照样能以一种超然的心境去面对。”自慰地苦苦一笑,“天大的灾难,躺躺条,大睡一觉,坐在那里看看白云蓝天,就全然不当回事了。”

陆文魁听得心悦诚服,重重点头道:“大侠兄的确了不起,难怪别人称你‘高人’呢,常人比不了。”顿了顿,却将话头一转道,“可人生在世,说一千道一万,现实摆在我们每一个人的面前,日子总还是要往前走的。今日兄弟登门,是想说……”

任夫人见陆文魁脸上难为情,欲言又止的样子,接过来道:“什么事情就说吧,不用拐弯抹角不好意思的。”陆文魁这才说:“玉秀和元军定下婚姻这么多年了,两家原说定今年秋后要把喜事办了的,可元军仍是杳无音讯。亲家你说,这事目下该怎么办呀?”

马鸿鹏瞥一眼沉思不语的任夫人,一笑应对道:“我一向是敢作敢当的爽快人,兄弟今日上门来既然提出此事,我马鸿鹏绝不为难兄弟,那就请兄弟另攀高门吧。”

陆文魁一惊道:“老哥别怪兄弟出尔反尔啊,矮子看戏坐高凳,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马兄的门第和人品,我陆文魁还真不想走这一步。”他想了想,有些惋惜地道,“元军多好的孩子,长得帅气又懂事,能文能武,真是方圆百里挑一的好后生。有时候我想,要是有一天能回来该多好啊!”

马鸿鹏道:“都好几年了,连一点音信都没有,怕是凶多吉少。一双儿女,我马鸿鹏全豁出去了。玉秀也不小了,再找个合适人家也对。”

任夫人急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不能把话这样说绝。好多晚上,我都梦见我们的元军回来了,跟玉秀两人高高兴兴一搭里坐着说话。既然玉秀她爹对元军还那样念好,看在两个孩子的情分上,还是把事情再往后拖拖为好。不知他叔意下如何?”

听任夫人这么说,陆文魁不由就慢慢一桩一桩想起女儿玉秀与元军在一起情投意合的情形,仿佛两人的声音笑貌就在眼前;又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两人订婚时的一幅像,于是沉思良久道:“玉秀与元军的确是天配的一对,有时我也在反复想,元军那么好的孩子,闹义和团杀鬼子是为国家为民族的大义之举,难道真的就回不来了?嫂夫人说的也是,兄弟还盼望元军有朝一日能回来,成全两个孩子的姻缘之美。”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