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呆呆地望着我,叹口气说:“你家人知道你来这里吗?”
“知道的,我跟他们说,上老师家住几天。”
“你父母放心?”
“放心极了。我妈妈说我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就该独自出去历练历练。您要不信,可以给我妈妈打电话。我家电话是——”我流利地报出一串数字。实际上我在撒谎,我告诉妈妈说去外婆家住几天,刚刚喝水的时候,我朝内堂瞥了眼,猜到老师家没有条件装电话。
老师妈妈就不再说什么,给我搬来凳子,我帮着她做绢花。
她问我老师在学校的情况,讲课讲得好不好,任务重不重。我当然一顿猛夸,把他吹成学生爱戴老师尊敬的优秀教师。老师妈妈不停地微笑,欣慰极了。我猜老师应该自小丧父,由他妈妈一手带大,试探着问了下,果然如此。
老师妈妈又抹着泪,跟我讲老师小时候如何辛苦求学,如何孝顺懂事,把小小年纪的我的母性情怀都激发出来了,我心里想,以后一定要好好疼爱老师。那时候,真的很蠢,以为将来全在自己的想象中。
老师终于踏着夜色回来,他一身长衫长裤,背着农药筒,就像从月球凯旋,充满了超现实之感。真想走上去拍拍他的肩,道声辛苦了。
当然还是没有那么没大没小。我乖乖等候老师的判决。
“田,晓苏?你怎么在这?”老师又看看抹泪的母亲,“妈?怎么回事?”
“你学生来找你。要住几天。”
为了表示此行的郑重,我把颜料给老师,“我给你送这个。你跟我说过你喜欢画油画,但是没有颜料。”
“可是,你跟你家人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