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最后,她就那么任由他消失在她面前。后来张小觉打来电话让她去学校领人,说是谁也劝不回去他。她没办法,赶到学校的时候,他还在缠着教导主任要求改志愿。知夏站在他的身后,听见他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求主任。主任循循善诱地告诉他志愿已经上交了,改不了,他却像是听不见,几乎是绝望地说只要有办法改,他什么都可以答应主任。
知夏就是在那一个瞬间忽然觉得自己真自私。她忽然就想通了,事已至此,她何必去难为他呢?况且还是一场徒劳。本就不是他的错,感情的账她只能越算越委屈,因为感情本身就是一道除法。
她轻轻地叫他的名字:“乔直生。”
他回头看着她,再转头看了一眼告诉他真的不能改了的主任,强忍住的眼泪瞬间急得全落了下来。
再之后,她给他道歉,说自己不讲理。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慢慢又觉得她的意思似乎是要分手,便紧紧拉着她的手说:“也许还有机会能改的,去教育局改。”
见他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她愣怔了下,随即感激地对他一笑,紧紧握着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傻啊?”
“真的,知夏,我说真的呢。”他着急起来。
“真的不用改了,再说也真的改不了了。”她叹一口气,安慰他,“就算不能去同一所大学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假期能在一起啊。”
他总算明白过来知夏的意思,这才长吁出一口气。
“而且也用不了四年,现在谁还乖乖念完四年大学啊,人家大三就出来实习呢,再除去寒假暑假,还有……你看,算起来也就两年。”她自顾自地说着,他感激地看着她。
晴朗的夜空下,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小小的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在星空下坚信着他们的以后并不会因为分开而消失。
列车规律的哒哒声将知夏从思绪里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变得湿湿的。她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你睡了吗?
他很快回过来:没有呢。
知夏:在干什么呀?
乔直生:在想你在做什么。
知夏咧嘴笑了笑,抬头看到头顶那行字,收敛了下笑容,发过去一条信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乔直生:当然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傻瓜,想什么呢?
知夏:不管我走多远,你都会找到我,对吗直生?
乔直生:嗯,我发誓!
知夏:不,你别发誓,发誓都是说话不算数的人的借口。
乔直生:嗯,我不发誓。
知夏破涕为笑。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厚了,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列车的嗒嗒声传向远方,像是在倾诉着离人的愁绪。知夏忍不住又伸手去摸那行字,久久地,手机再次响起来,她打开看,是直生发来的。
乔直生:我想你,知夏,我想你。
她盯着屏幕,紧紧咬着嘴唇,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胸前,认真地摁出一行字,想象着他看到信息时的模样,轻轻地摁了发送键:乔直生,我爱你。
手机再响起来的时候,她急忙打开,以为是乔直生发过来的,看到名字时却愣怔了下,发信人的名字是临出发前妈妈给她的号码——程知秋。
程知秋:到哪儿了?
看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知夏心里小小地紧张了一下,可下一秒心里就默默念叨了一句:嘿,小家伙,终于又要看到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