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日记(四) 2

10月8日

寒露。

“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太阳到达黄经195度。

聪明人警告我说,生命只是一颗荷叶上的露珠。

生命真是脆弱。

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她在参加一个商务活动,很忙,敷衍了我几句就挂了。

有些沮丧,真希望她没有给我生命。

她怎么有那么多会要开,有那么多人要见,记不起她最后一次拥抱我是什么时候了。

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她好吗?她总是说赚钱是为了我,我真的需要那么多钱吗?是她需要,还是我需要?我怀疑我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爱钱胜过爱我。

我问她我重要还是钱重要,她说都重要。

我不相信。

10月11日

人生由一个意外又一个意外构成,一路走来,风景不断。

在使馆区碰到鹃,若不是她叫我,我决不会注意到她。

她办签证,说要去法国,她要结婚了,老公是法国人,在巴黎和北京都有自己的公司。晕,我的眼珠子快掉下来。她这只丑小鸭,平凡又平凡,普通又普通,满脸雀斑,若不是她那满脸雀斑,我在大学里也不会记住她。

她是班上唯一毕业前没谈过恋爱的处女,这么快就要成为法国男人的新娘。

谁能想到,不久以后,她将在巴黎优雅地生活。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牵着一只狗慵懒地走过香榭丽舍大街;或者一边喝咖啡一边画画,画那个城市上空的云,画街上女人纤细的鞋跟,画放荡的流浪汉……

真是不可思议,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生,太意外。

鹃笑起来每一个小雀斑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美得令人嫉妒。她问我的爱情,恋爱中的女人希望满世界的女人和她一样幸福。她说我是在千叶之上扬花的女人,一定有帅气的男朋友,还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我没想过结婚,不想和她谈论婚姻,她是个对婚姻充满了憧憬的女人。最后我祝她幸福!

我对木木说起鹃的事,他问我喜欢哪个国家的男人,法国男人有情调,英国男人有风度。

我说喜欢中国男人。他问为什么。我说因为你是中国男人。

木木把我拥入怀中,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我身边了,我还会不会喜欢中国男人。

我说没有如果,我要他一辈子都在我身边。

他笑了,笑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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