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入丛林,竭尽全力挣扎,只想摆脱迟早会让我在习以为常里走向平庸的无力感,因为我不想在某一天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活过。
小时候,常常觉得岁月漫长,遥遥无期。
像古老的绿皮火车,“咣啷、咣啷”,逢站必停,日子过得拖沓冗长,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题……
我渴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渴望脚踏高跟鞋、涂红唇膏、烫浪漫大卷的那一天……
长大后,火车忽然提速了,像动车般风驰电掣,呼啸而过,一个个站台还未看清站名,便已被镜头拉远。
原来,所谓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本来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无论什么年纪。
日子却照旧过得像例行公事……
时不时来一场温柔的叛逆,人生才没有白过。
记得那时的达沙勒罗瓦机场,更像一个熙熙攘攘的长途汽车站,没有一点儿正规机场应该有的气派,但它的安检还是算有业界良心。我们把外套全部褪去,才过了安检门。最夸张的是,安检让吉年把皮带都解了去。
吉年一手拿着长长的皮带,一手提着松松的裤子,一脸欣慰地走过来对我说,严格一些好哇,这样才能让人放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玩味。
夜色中,我们渐渐逼近了斯德哥尔摩,飞机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
无以言表的兴奋种,我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就急匆匆走下舷梯,跑到了斯德哥尔摩的未眠夜中去。
这里空气的味道与布鲁塞尔绝对不同,沁凉清爽,有微微的寒意,如同我最熟悉的乌鲁木齐的夏日夜晚,沉淀了所有的浮躁之气。
看得出来,在北欧,白日实在稀罕。
极昼相对的是漫长的极夜,他们格外珍惜短暂的夏季,谁忍心蹉跎这明亮的白夜呢?
即便是夜深,商店基本灯火通明辛勤营业,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仍能看见络绎穿梭来来往往的人群,奇装异服的少年踏着滑板风一般溜在地铁站,身边不断有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帅哥美女经过,我们的旁边则坐着两个女同性恋,一个坐在另一个腿上,旁若无人,无限深情地相互抚摩亲吻。
陈丹青说:我不记得遇到过让我厌恶的同性恋。某些同志让人厌恶,但绝不因为他是同志。异性恋,那些所谓“符合自然规律”的人,不也有太多叫人厌恶的家伙么?
你知道,异性恋不是更正常,只是更加普通。
我们习惯了偏见,习惯了由偏见决定偏见。
曾经,我们由男人来决定女人该不该受教育。
曾经,我们由白人决定黑人能不能活下去。
后来,我们都认为这是荒诞的。
如今我们却又让异性恋来决定同性恋能不能相爱……
所有的偏见,都只能折射出我们的狭隘。
有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叫用偏见决定偏见。
有了见识,才会有反省。
所以,消除偏见的唯一途径,便是走出去,欣赏更多的风景,了解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