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前奏9

我终于找到能帮你的事做了,现在我的心中充满喜悦与自豪。男仆托尔科让我看到一个前所未见的美妙世界。那是让人兴奋莫名的女巫们的世界,是从遥远的东方经由吉卜赛人传到这里来的,它是探究人类生命深处的奥秘,神奇而激动人心的巫术的世界。你能想象我是如此兴奋,相信你也一定会激动的。

我专心念动咒语,用白色棍杖打死一匹黑母马,把它全身的鲜血全都放出来。我专心致志地祈祷后杀了它,所以咒语已经进入马血。带有咒语的马血如能直接涂在你的敌人身上,敌人就会不战而亡。怎么样,很厉害吧!最好能涂在对方的皮肤,至少能涂在衣服上也行,效果大致一样。

纳达斯第在军营的帐篷中读着妻子的来信后,不免露出苦笑,仿佛看见伊丽莎白那闪亮的棕色眼眸,以及正在专心写信的天真神情。于是他写了下面的回信:

很高兴收到你的信。征战在外,身处一片荒凉的战场,能够读到你的来信是我唯一的安慰和骄傲。我对女巫的咒术也深感兴趣。我和我的士兵们目前斗志昂扬,尚未遭遇难以打败的敌人。因为敌人不堪一击,听到我们战马的嘶鸣声就吓得抱头鼠窜。万一将来遇到难以制伏的强敌,再试试你的办法吧。请你先替我祈祷别让这种情形发生。期待早日相聚。深爱你的丈夫。

城堡里的伊丽莎白看了这封回信后,深为不满地大声说道:“啊,我的方法对付胆小的敌人也很有效,怎么可以因为敌人不堪一击就不试了呢?对不对?托尔科?”

对于伊丽莎白的评价,绝非由于我的偏爱,确实普遍认为她是位纯真无邪的女性,因为家教严谨,伊丽莎白不仅举止优雅,容貌端正,肌肤也白皙得近乎透明。正是由于她对自己身上潜藏的异常遗传基因深感不安,所以采取谨慎而自我牺牲的态度。纳达斯第的母亲安妮特对儿媳的举止也很满意。

然而伊丽莎白的美貌与单纯,自然也对丈夫以外的其他男人很有魅力。在她二十三岁那年,瓦拉几亚公国的朗杰拉伯爵趁她丈夫不在,经常来到赛伊特城找她,并频频邀她在城内散步。朗杰拉比伊丽莎白的丈夫纳达斯第年轻两岁,不但英俊潇洒还擅长吟诗作赋,常趁托尔科不在场时对伊丽莎白大献殷勤,称赞她的美貌。

虽然伊丽莎白有时也会有所表示,但仍时时不忘身为贤妻该有的道德与约束。

“朗杰拉伯爵,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想,我最美好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你在胡说什么?背离事实的谦虚只会令人不悦。你是含苞待放的兰花,以后会越来越美,还没到你最美好的年龄呢。”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的身体。我的胸部已经萎缩,臀部也开始下垂了。”

“哪有的事,那是一种错觉。”

“不是错觉,朗杰拉伯爵。以前我逢经期来临,乳房都会肿胀,乳头挺起,但现在这些都不见了,我最美好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朗杰拉伯爵被这番赤裸裸的告白弄得不知所措,甚至怀疑她在诱惑自己。但对于伊丽莎白而言,这只是非常自然的谈话。她是在深闺中长大的单纯的贵族女性,既不懂得恋爱的手腕,也不知谈话的分寸,只是单纯地以为来访的男性们都对自己极其体贴,而沾沾自喜而已。她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是出于自己的年轻与美貌,但也认为这是对自己所处地位的敬意使然。

朗杰拉笑着说:“你还年轻。你所谓的容貌已经衰老指的是什么?”

时值五月,古老的赛伊特城内弥漫着潮湿的石头与苔藓的味道,还隐隐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也许因为这些香气的刺激,伊丽莎白显得兴致不错,话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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