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一位北大女生让我看她写的诗,其中一句写得很高贵——灵魂在高处!
我突然想起洛尔迦的诗——思想在高飞我低着头在慢慢地走在时间的进程上我的生命向一个希望追求灵魂在高处,不知所系;情感在飘零,不知所钟。但有时,我们确乎在追寻一种茫然的激动,一种切入人生之后的远离。
像那个北大女孩那样,我一直试图让自己久居高处,虽然高处不胜寒,那就多打几回哆嗦。但人必须经常从高处跌下来,狠摔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影子扬长而去。
渴望一种有力量的人生,那就是从高往下直落。不一定就被拍死,你不会软着陆啊?软饭都吃过了,软着陆还不会?
即便在这个浮躁的商品社会,也有许多心灵,独自秀着自己的内心。像那个北大女孩,她曾经把灵魂留在高处,她曾经亲近纯净的晚风。
至少心灵总是干净的,至少我身边的女孩拥有精神的玫瑰。
090如今,北大女孩已不写诗了,她成了外企文秘,站在国贸大厦最高端俯视着低端人生。
灵魂在高处,谁不落尘俗?
091一刀不能两断孤翼高飞生活,需要一种孤独的力量;生活,需要个性的胆量。
孤翼高飞!当一个人伫立于空旷之中,当你压低人生姿态,只面对心灵。
生活在深处,热爱每一个日子,承受每一分钟打击。在爱人的情怀里,所有伤口可以愈合,泪水洗亮的日子,就让往事模糊。
世纪的秋风掠过一绺秀发,我们活在谁的心上?超越时空,我们是否能准时抵达梦境?
生活的纵深之处,光阴凝聚。在这里,赤贫的小麦与昂贵的语言共存;在这里,我和你的每一次呼吸相遇。
活到明天,活得不再具有时间,这样就不老,这样就不死,这样就无限轻狂。
我有一种活着的骄傲,一种被人生坚定之后的松弛。
天际的漫游者,向大地投下影子,然后拔高灵魂。
留下你只为孤独。
092最后的冷最后的冷穿过这个冬季,在黄昏时分抵达西郊的防护林。
最后的冷和我一起进入明年,在岁末的一家小酒馆里,在火锅的余温中泛起一阵微凉。
贫穷只要听到风声也是好的,富有只要拥有一位朋友足够。只有完全被冷却的人才能深入冬天,只有彻底被打动的人才能坚守寂寞。
最后的冷是一位离我而去的人,她突然找上我,索要一段往事。最后的冷是一位女子风雨沧桑之后的凄凉,被一个男人灵魂的温度融化,成为永久的暖怀之物。
从东三环到机场辅路,在我每一个归程中,夜星闪耀,并有苍白的月光打点路旁的行旅。
最后的冷不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它伴随着被寒风吹醒的生命,飘向遥远的天际。
最后的冷,拍打心胸!
最后的冷在一杯白酒之中,泛起世纪豪情。
在长的街冷的夜,我截住一位狂奔的女孩,热情在冷血中会师。
093一刀不能两断走入风雪一个人在冬天需要坚持,因为寒冷很容易袭击心灵。
我想再向你诉说北方,结冰的时间里依然有一股红色伤痛,渗入你的苍白。
一个男人在风雪之中,为你坚持了那么久。而你竟未察觉,那个鬼魅般伴你一生的人,为了你注定不再移动。
对于一个有资格走入风雪的男人来说,也有资格在你面前坚持。坚持是一项崇高的劳动,是男人对女人罕见的固执。
为了坚持,为了在风雪之中打开一条通向你的路,我会永远固定在你的目光中。
我会永远——坚持永远!
此刻,小贝贝此刻你又给我带来忍冬花你的胸脯散发着它的花香我用巴勃罗 · 聂鲁达的诗篇命名你,是我在北方群星之间用烟写你的名字。
在每一个喝高的夜晚,想起我过去的女孩,那些在白雪纷飞中飘散的音容。
大雪中敞开灵魂,裸露出一片灵光。
094雨做的云在你的时间中我是一滴雨,你是一滴雨中的一滴。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八月之雨,是九月,雨后的大丽菊家园,一位素衣罗裙的南方女子,已被秋雨做成晚云。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她的雨到来之际,夏天已提前一小时到达。我要指给你们看,这就是我需要的雨,这就是西郊上空被雨装点的云。
雨做的云,成为心灵气候的秩序,成为永恒时间中淡淡的一痕。
以前也曾有过这样一种雨,轻轻擦过云际;以前也曾有过这样一种雨前的泪,凝结之后便成为三颗黑痣。
时空交错,云雨交集,这是一九九四年北方的雨天,一个男人在喝酒的时候想起了你。
一个男人,曾经被你触及,每当风起、雨落、云聚,每当他被一杯啤酒感动,便有一种飘然的柔情击中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