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朋友,见面时总爱问:最近好吗?
还行。这么回答,总觉得是在敷衍人家,可又能怎么回答?
没劲。说没劲,人家就得猛安慰你,想法儿把你安慰得有劲了。可是,越安慰越没劲,人生不就一直没劲吗?
还那样。这也不对,那么大一沧海,横流着横流着就变成桑田了,你怎么可能连点儿变化都没呢?
最怕别人问:过得好吗?哪样才算好?是花天酒地为好,还是修身养性为好?
是当款、当腕还是当爷、当托?是隐居山林还是流窜市井?是闲云野鹤还是日理万机?
活不好是给自己看的,活好了是给别人看的。
尤其是女性一问你——过得好吗?这更不好回答。总不能说:过得不好。 人姑娘再一追问:为什么过得不好?咱不能冒失地回答:因为没跟你过。让人姑娘多下不来台。
说过得不好,人家立马要为你排忧解难。一想人小姐也是在世面上混得风鬟雨鬓,又怎忍心向人家暂时借点儿爱?
说过得好吧,人家立马就要求你来助一臂之力。咱可是能力有限,绝无广厦千万间,让天下红粉尽欢颜。
活给自己看,就是幸福,且不问好坏,就这么着吧。
004越活越忙黄昏咂口人头马,人生已过两张八,回首夕阳无限好,可惜小蜜在天涯。
城市这么拥挤,市场这么开放,社会这么商品,美子这么嚣张。
突然之间,在街市的一角,想谈谈生命、死亡,想谈谈爱情和理想。
出门切面的,撮饭喝扎啤,腰里别抠机,自称是雅皮。
这世界都是忙人,这人生都是过客,这些手都在抓钱,这些脚都在足底。
燕莎德国啤酒坊,赛特日本新时装,丽都保龄人声沸,王府歌厅风流场。
只有都市,没有家园;只有生意,没有道义。
面的司机说早一睁眼就欠一百一,报社记者说晚一打盹还欠三篇稿,广告经纪人说晚会赞助还得扎几十方,空手套白狼的爷们怕今夜又要被突击。
世纪末把人给活累了,世纪末把钱给堆淤了,世纪末把路给蹚宽了,世纪末把心给缩小了。
于是,喝酒灌人生!那么多酒从“天马”、“阿静”、“民芳”、“东单大排档”涌进市中心。在灯火阑珊处,在夜深人静时,这些酒泡着多少醉鬼的温情,这些酒含着多少酒后的真言。
为醒而醉,第二天,又一波交易逼你上路,你又要坐在皇冠夏利长安中,挣你下一份钱。
或许,不挣钱的人最清心,不出门的人最幸福。
但你是款,你是腕,你是外企小白脸,你是男公关,你是女企宣,你早出晚归去练摊。你要跟时间赛跑,你活得比光阴还快。
每个人都上了跑道,等你刚想停下来时,时间又像个碎催子催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