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可以听到洛肯在一遍一遍地叫:“妈妈,妈妈!”就像孩子没得到注意那样反复叫着。“妈妈,我需要你。”他坚持不懈地说。但我知道其实他没什么大事,所以我继续和朋友谈话。后来他出现在走廊,走到门口,本来他从没有和埃里森说过一句话,但是他突然用命令式的口吻对他说:“请你回家去,好吗!”
6月里,洛肯在学校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我们和安东尼医生又进行了一次面谈,这次他们说需要给洛肯抽血化验,检查染色体是否不正常之类。
去医院后,护士走过来准备给洛肯抽血,我们坐在那里,洛肯发现一只蚂蚁,于是他和蚂蚁很友好地玩起来,护士把一些“魔法奶油”涂在洛肯胳膊上,然后把针管插进去。
当针头插进去时我屏住呼吸,以为洛肯随时可能会叫喊。这一针可能会把他彻底摧毁呢!我想着,心里怕极了。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坐在那里冲着护士微笑,看着她把针插进胳膊然后抽出血来,洛肯始终在笑着。他看到针头后面连着的管子,血液慢慢通过管子进入一个小瓶子,洛肯看着,眼睛一眨都没眨。护士都惊讶了。他们已经习惯看到孩子打针的时候哭闹,或者趴在妈妈身上叫喊。看来洛肯是个很乖的小病人,他们都很少见到呢!
血液检查结果正常,所以至少这个我们不用担心了。但奇怪的是,洛肯的笑容却常常让我担心。他总是微笑,但人们不知道这其实是他焦虑的表现,比如在抽血的时候,或者去看牙医的时候。那些不像我们这样了解他的人常常被他的笑脸骗了,以为他根本不害怕,其实他那是真害怕的样子。选择性缄默症是焦虑症的一种,我不知道洛肯是否在用微笑让别人放松对他的注意,或者是要吸引别人,或者是对自己焦虑起到缓解作用。不管怎么说,反正这很令我担心。
和萨老师共处了1年后,洛肯又有了进步,我们开始觉得当他上二年级的时候大概不会再退步了。但是到了7月份,就在暑假开始之前,学校通知我们,学校教师重组,那些本来教二年级很有经验的老师被安排到教五年级去了。我听了这个消息简直如雷轰顶。我本来是因为这所学校有史蒂夫老师才让孩子在这里上学的,因为她是一位教男孩子很有经验的老师。她很了不起,我期待着她可以帮助洛肯让他有巨大的变化。
学校重组的消息让我很沮丧也很失望,我甚至觉得洛肯在学校可能永远不会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常讲话了。我也担心洛肯会被落下,赶不上同龄孩子的成长速度。这种担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于是我决定得有所行动。我给新校长写了一封措辞很严重的信,表达了我的不满和失望情绪。校长接到我的信后,立刻给我打来电话,我们进行了一次长谈,她向我许诺,答应给洛肯每周三次,和二年级的老师一起继续集中进行“打破障碍”的方案。
尽管我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喜欢在事情开始之前就准备好一切,但面对洛肯的病症,我有时候还是会情绪化。当你带孩子到有些地方,看到他说不出话来,你会感到很痛苦。因为就像我前面提到的,这个病症属于焦虑症的一种。作为家长,当我感到孩子的焦虑和痛苦时,我也很痛苦,我尽量用最实际客观的态度面对一切。毕竟最后要渡过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洛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