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静的校园时光(6)

一开始的时候,洛肯看上去很矜持。但是当老师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很有责任心地找到他的舞伴——伊娃,然后走到他该去的位置。在等音乐响起的时候,他还很快乐地向我挥挥手。然后,教室里响起卡朋特的歌曲《世界之巅》(TopoftheWorld),孩子们就都在屋子里跳起来。BBC《来跳舞》节目里的裁判们今天会带一些孩子去郊游。孩子们的表现很好玩,有些不像是在跳舞,而是像跑步;还有一两个女孩子,因为舞伴速度太快,在教室里来回冲撞;很多孩子转着转着就冲到我们面前放食物的桌子旁,看来那些很诱人的食物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他们甚至都忘了自己那华美的舞姿。

洛肯和伊娃跳得一板一眼,到了屋子后面放椅子的地方,他们还设法绕过去。

在第一轮舞跳完的时候,女孩子都淑女般向大家行礼,男孩子也都绅士般鞠躬。洛肯微笑着很高兴,这让我很欣慰。之后男孩子陪着女孩子回到座位上,梅罗老师善意地提醒男孩子们,不要在跳舞的时候使劲拖动女孩子。下面一首舞曲是《不要星期天》,结果洛肯的小舞伴给自己的小鞋子绊倒了。接下来跳的过程中,洛肯带着他的舞伴晃悠到我身边来。

最后一支舞曲啦,男孩子又邀请自己的舞伴,梅罗老师换了几首曲子想找到一首合适的。最后她选了美国黑人乐团宫门朵(Commodores)的曲子《一个女人的三次》。结果音乐一开始,洛肯的小舞伴的鞋子就掉了,我不禁笑起来。在伊娃穿鞋子整理自己的时候,洛肯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看得出孩子们都玩得很开心。洛肯笑着在舞曲结束时拍着手。跳完舞,孩子们都走过来喝牛奶,吃蛋糕和饼干,老师也招待家长们喝茶吃蛋糕。

这个舞会活动对我们家长来说真是一次非常美妙的经历,看到孩子们这么喜欢,我们都非常开心。我给伊娃和洛肯照了相,每当看到照片,就会想起那个美妙的下午,想起洛肯充满阳光的笑脸,我的心里也甜甜的,充满温馨。

洛肯一直非常喜欢学校。他喜欢上学,每天早上也从不因为上学而哭闹,他似乎很喜欢学校的生活。梅罗老师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教师,和孩子相处非常融洽,如果一旦有什么问题,我想洛肯是可以去告诉老师的。但是到了春天的时候,洛肯仍然不能完全顺畅地交谈。有时他会说些奇怪的词汇,如果洛肯发现没有大人在听他说话,他就说些奇怪的词语,梅罗老师在教室外的花园里听到过。洛肯认识了很多新朋友,这倒是很不错的,而且乔治一直对他不离不弃,随时随地尽可能帮助他。

一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在最后几个星期的时候,洛肯才开始正常说话——这个和去年的情形一样。

学期结束时,有一天我去学校经过教室,看到洛肯和老师在那里,老师正在给他做阅读评估。我听到他在说话。

几乎用了整个一学期,洛肯才比较适应正常地和人交流及说话。之后每个学期开始,我们都要这么经历一回。从学前班到上一年级,其实班里的孩子们都是一样的,只是到了旁边一间教室而已,但洛肯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从不说话到渐渐适应,再到和人正常交流。

可笑的是,有时候我们倒是希望洛肯可以安静些。他从不理解社交的细节,所以当他评判别人的穿着时会有不当的表达。虽然他有选择性缄默症,但他的观察有时候简直不可思议,他会在公共场合大声说出对别人外表的意见。

“哈,哈!看那个人啊!”他经常这么说,一说完就试图转移话题。由于他很可爱,大家并不特别在意。但是每次他这么说,我都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当他2岁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在花园里除草,一对夫妇散步路过,看到洛肯很可爱就冲他笑着。当他们走过去后,洛肯却用尽力气大叫:“嗨,你们是乞丐吗?”很搞笑也很令人尴尬。幸亏那两个人并没有反应,也许他们是非常有涵养,也或者他们没有听到他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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