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情爱就是如此荒谬(11)

从小到大,她整天提心吊胆,就是害怕某一天父亲“挡子弹”事件会穿帮,害怕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会轻易从指缝中溜走。今天之所以要求他带她来海边,是因为奶奶事件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快要发生。于是她把他哄来了海边,想让那些曾经的回忆与美好,如同潮水一样在他脑海里翻涌,最好能占据他的全部思绪。

白良辰不解地转过脸盯着她问:“什么误会?”

残阳只剩下最后一点尾巴,蓝色的天空已经渐渐变黑,遥远的海更是涌上层层黑暗。

她的心仿佛随着残阳直坠到底,语气带着忧伤:“就是误会嘛……”

“说实话。”

“什么实话,你只要告诉我你会不会跟我离婚就行了。”

“离婚?”他专注地盯着她,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柔情,“结婚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这辈子会离婚。”

这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她在心里把他的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她身子往后一躺,睡在沙滩上长长松了口气。

他说:“何美景,我事先说明,不要学那些夫妻动不动就说离婚。离婚虽然只是两个字,偶尔争吵时说上一句能被原谅,可如果经常提起,这两个字就是水果上的伤点,它可以因为一点点伤痕让水果彻底腐烂。”

让这世上的感情最初开始变质的,都是生活中的小争吵。当争吵不断叠加,当伤人的话一遍又一遍脱口而出,最初的就变质成了腐烂的结束。

她掩盖不住满脸笑意:“安啦!可是老公,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哥们儿?我觉得这才是我们吵架的根源。如果你天天叫我老婆,我肯定不会跟你吵架。”

“不好。”他直接拒绝,“老婆那两个字,每次叫出来我都想笑。如果你天天逼着我叫你老婆,我也会内伤。”

“去死。”她气冲冲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往前走,扔在沙滩上的鞋子都忘记拿。

他拿起她的鞋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叫:“哥们儿,你的鞋子没穿。”

她回头怒目而视。

他把鞋子高高提起,笑容灿烂地嘱咐:“穿上鞋子要好点,当心脚下有玻璃。”

怎么可能有玻璃?她不理他,以更快的速度往出口走,结果在沙滩走了一半的时候,真的踩到一小块玻璃。玻璃不大,但还是刺进了她的脚底。她拔下碎玻璃的时候,只听到身后跟来的人毫不客气地笑道:“都叫你注意了。”

她哪知道会有人这么没公德心,竟然在沙滩上扔碎玻璃。最后还是白良辰弯腰替她穿上鞋子,可是穿完鞋子后,白良辰扶都懒得扶她一把,一个人往出口走去。他脚步很快,她跟得有些吃力,一路蹒跚着跟过去。等她追上的时候,他已经拦了计程车等她。

她坐上车,生气已经转变成伤心。

很多时候,她都想说:老公,等等吧。从小到大你的脚步都太快,我永远在你身后追着跑。你知不知道这种追逐游戏已经让我很沮丧了,让我担心这幸福明天就会坍塌。这些年来,我很努力地在追赶你的脚步,我拼命告诉自己,这世上有一种人,她不在乎一条路要多远才会到达尽头,她只在乎用多少时间才能走完这条路。

而我也是这种人,不会在乎需要多少年才能得到你的心。我只在乎,我用一生的时间,最后到底能不能走到你心里去。

可是老公,这条路漫漫而长远,你能不能稍微停下脚步,因为我已经快要筋疲力尽,快要没有办法再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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