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才合上,留守在花厅里的火媚就驾轻就熟地取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瓷瓶。红袖妖娆满眼流媚,说出来的话虽缠绵,却甜得人心里发寒,“这位公子,你真不走运呢,请吧!”
“她不用这个。”寇天伸手夺过瓶子,只是不悦地轻哼,“叫隔壁的人先离开!”
“可是……”火媚话到一半,不知怎的僵了一下,视线凝在倾瞳面上,“我们,见过么?”
鼻子底下的瓷瓶留着小洞,飘来股刺鼻的青腥气,里头还有极其细微的诡异声响。倾瞳猜那里面多半养着食人心的毒蛊,压着惊惧却对火媚龇龇牙,一双瞳人却流光溢彩,显得笑意自如,“你说呢,大美人?”
火媚陡然记起了她的声调,一指倾瞳的鼻尖儿,“你不就是……”
寇天稍扬了尾音,“啰唆什么,还不去?”
火媚不像司紫对寇天言听计从那般守礼,这时候认出了来人,更舍不得去,又瞅了倾瞳一眼,瞥见寇天不耐地拢眉,“哎,我这不就去了?”身子一扭如灵蛇一般,滑出了房门。
雅座只剩了两人。缱绻暮风暗起,屋里缭绕而起的醇然酒香就好似迷人的蛊。
一杯满斟的酒摆在桌上,玉杯透润,酒水澈凉。
倾瞳拈起却不饮,回首瞅见寇天手中的残杯,和手里干干净净的杯子正是一对,就自嘲地摇摇头,“如果我看不出关窍,今天是不是就能避开你了?”
寇天心情极好,扬手饮尽手中美酒,爽快答道:“这杯酒,自然不是为蠢人准备的。”
倾瞳登时哭笑不得。
对面的墙壁上沙沙作响,应该是火媚将那暗藏在水墨画后头的听孔堵上了。倾瞳握杯思量,不禁暗责自己太过急躁。看到那幅画像下的凤凰花无风自动,就觉察了对面有人偷听,又怕那人提前知机离开,才迫不及待地使个法子来查探。结果对面这个人,原来是故意露出破绽要引她上门的,而且还是个绝不好惹的角色——凌王寇天,堰丘之虎,芙国宝藏,他身上兼着好多秘密。自己与他呢,就是典型的所谓冤家路窄了。
“你不怕引来的人反咬一口,兜出你的老底?据我所知,堰丘凌王可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无赖,不管是在堰丘或是在历越,都算不上是个角色。”
“想激怒我么?”寇天对她的讥讽半点不在意,挺自在地坐下,“可惜我今天心情很好。再说能够抵抗‘引魂蛊’的人,这世上根本没有!”
她不禁低呼:“引魂蛊?那个歹毒的东西不是早在百年前就灭绝了吗?”
连万能的师傅那儿,都只有关于这种食人心神的毒蛊的典籍记载。说是食了这种蛊虫的人,必须听从下蛊者的命令按时服下解药,否则那虫会钻进人脑中,一口一口蚕食人的脑浆,发作时叫人痛不欲生,恨不得切下自己的脑袋,或者就那么哀号而亡。而且一旦过了百日,解药也就不能再压抑引魂蛊在血液中分裂强壮的本能,到时万虫钻心,五感失灵,依旧是疯狂痛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