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俩的事儿?”
两个声音在渐凉的山风中先后扬起来。魏风随即抿紧唇恢复了缄默,只有倾瞳发了窘,扭着身子不依不饶,“爹爹您说的什么呢?就会乱猜!我和师兄哪有什么事儿?”
杜君鸿只瞅着魏风,“小风,你说。”
“魏风只是杜家家奴,此生大恩难报,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他恭谨地垂下头去,坚毅的五官没进看不到的深暗里。
“杜魏风!”清音顿时带了气,“你再说,我就……”
“时候不早,大人与小姐也该早点下山,以免暴露行踪。”
杜君鸿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是自己一相情愿了。
除却兄妹之情,瞳儿对小风似乎别无他意,否则也不会如此痛快赞成小风留京为官。
而小风这孩子,从小到大,又把自己放得太低,埋得太深……
他是老了。
国事家事,力不从心了吧。
“罢了,你平安回来了就好。你大姐,还有,还有二姐,都惦记着你呢,改天也找机会见一见。日后作何打算,我们再从长计议。”
倾瞳听出父亲话里那丝踌躇,暗自苦笑一声,却搀着杜君鸿的手臂委婉道:“瞳儿这次回来主要是看望爹爹,也想拜拜娘的牌位,有机会与大姐聚一聚也好。毕竟瞳儿目前的身份也不便长留禹华,所以会尽快离开的。瞳儿只想趁这点时间在爹爹身侧稍尽孝道,魏风那里一定还有师父制的人皮面具。我想,我,我可否扮作食客门人,回杜府住几日?”
杜君鸿顿时惭愧又鼻酸。
当年的遣嫁,杜家欠瞳儿一个公道。虚掷了三年宝贵的青春年华,弄到如今重回故里都不能堂堂正正和家人团聚,她不仅没有半句埋怨,还处处为杜家着想。
如果连这点要求都无法满足,他杜君鸿如何配她再唤一声“爹”?
“好,好,都依你!”
“谢谢爹爹!”
几日无雨。
清晨光薄,屋里的人随意扫了眼桌上的铜镜。
微宽的倜傥长衫,发束豆青方巾,普通书生打扮与那张还算清秀的面庞倒十分相称。
她挤了挤眼,镜里的神情也泛起细微的狡黠。
天下第一异师的手工面具,果然精致得没有一丝破绽。
先去父亲房中,亲手打水洗手,为杜君鸿拿脉问诊。随后踱到灵堂,为母亲的灵位添了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