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扬手一指房中的那扇雕花大窗。
花窗十分古朴,窗棂是最好的松木所制,敦厚有力。倾瞳顺势看到窗上精巧的纹路,低呼着拉了魏风抢过去。屏了呼吸,小心地将铜匙对准了雕花大窗的一星古怪的花纹,一拧,就听得轻微的“喀嚓”,厚厚的窗棂弹开来,一卷尺余的绢轴便现入人眼。
两人对望一眼,俱是无声。
魏风怕有机关,动手取出卷轴,平摊在木桌上。雪白丝绢上墨迹斐然,细致标刻着一幅密密的地形图,沟壑纵横间,还有红蓝黄三色小旗和着数量多寡。绢轴上方几字蝇头小篆,“绍渊地形兵布大略,明历七年”。
倾瞳低头研究了半日,抬头却失笑道:“看来,我那个夫君也不算枉死!”
杜魏风不禁蹙了蹙眉。
“我是说真的!不过托他的福,这一次说不定我真能离开这里了。”
拿这份绝密的兵略图,要向历越承帝讨一次人情,换回她的自由。对历越,对杜家,对自己,似乎是一举三得的事。三年了,想不到真让她寻到重获自由的机会。
杜魏风倒踯躅未动,英朗的五官间泛起隐约的犹豫,“你一个人,可以么?”
“有什么不可以?这里除了你,没人有本事送信回去。横竖我成天闷在这府里不得出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半张新面孔,顶多我答应你,绝不乱跑,也不闯祸。你只管自己小心,我在这儿等你的消息。”
有了倾瞳拍着胸脯赌誓保证,魏风第二天便整装离开了。他离开的那日,莫怀臣却进了宫内。
天气晴暖,御花园内石径曲折,梅香阵阵。他闲适地随着陆公公一直往园子深处的景阁走去。走到一半,对面无端扑来股窒人的脂粉香气。不过片刻,一位轻佻薄衣的男人就从假山那头绕了出来,眉目之间居然有七分似他。不过五官过于柔媚,风骚之态犹胜女子,不及他的清雅磊落。
那人一路烟视媚行,全将迎面而来的莫怀臣当了空气。擦身之时居然“哎呀”一声,盘上的碧玉扣带应声落地,他才眼一溜瞥过近在咫尺的人,掩口哧哧笑道:“我说昨日烛花爆了又爆,近日必有贵客呢,原来是莫大人大驾光临我这小小景阁。刚才是奴才失手了。可这扣带皇上又急着用呢,奴才正赶着送过去,无奈近日腰肌伤损实在不便弯身。莫大人您说,这可怎么好?”
陆公公一听便吓得面白心颤。
这两人一位是皇上心尖上的男宠,一位是皇上半刻离不得的重臣,虽然向不对盘,可若真出了点不痛快,最后还得怪他这夹在中间不懂调停的。
陆公公赶紧闷头就往前凑,“小的来捡,小的来捡。”
“不必了!”莫怀臣淡笑着,袖袂迎风,已经屈身于那人脚边拾了玉色扣带,交回那人手中,“雁宫侍连日侍君辛劳,也要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