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瞿吒地区,有一座城市,名叫奔陀罗伐哩陀那。那里住着两个朋友,一个是织工,一个是车匠;两个人在自己那一行里都是第一把能手;由于工作有能力,他们俩都积累了大量的钱,也想出了无数的花钱的花样;他们俩的衣服都很柔软,五彩缤纷,又很值钱;他们俩用花和槟榔装饰自己,浑身都用麝香、沉香、樟脑等香料熏得喷香。他们俩每天用四分之三的时间干活,其余四分之一的时间就用来打扮自己,一块儿到广场、圣地这些地方去游逛。他们俩到展览会、社交场合、举行断脐礼的地方等热闹场所,到人群汇集的地方去游逛,到了黄昏的时候,各自走回家去。他们俩就这样把日子打发过去。有一回,在一个大节日里,所有的城里面的人都按照自己的财力打扮起来,在神庙里,还有其他的地方,逛来逛去。这个织工和这个车匠也打扮起来,去看那些聚集在大小地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们的脸;在这时候,他们俩看到国王的女儿坐在白楼上的大窗子里,一群宫女围绕着她,胸膛上装饰着一对由于青春的催促而突出来的鼓蓬蓬的乳房;臀部圆圆地鼓起来;腰细细的;头发像波浪一样滑腻柔软,又像带雨的云彩一样的黑;金耳环摇摇摆摆地戴在耳朵上,好像是同爱神的调笑相呼应;脸娇艳得像是一朵新开的嫩荷花,她像是睡眠一样捉住所有人的眼睛。
那个织工看到这个无比美丽的女子,他的心从各方面给爱神的五支箭射中了,他用很大的勇气和镇定,勉强把自己这种情况掩饰住,走回家去;到了家以后,他在房子里所有的角落里都看到国王女儿的影子。他长长地深深地叹息,一头栽到没有铺过的床上,就躺在那儿不动了。他眼前看到公主,正如他看到的她那样子;他心里想到公主,他就这样躺在那里,念着这些诗句:
“哪儿有美的形象,善也就在哪里:
诗人们这一句话未必全有道理。
住在我心里的情人虽然是非常美,
看不到她,却又折磨我的身体。
固然:
一个心已经为愿望所占据,另一个为老婆所侵夺,
意识抓住了第三个心:我的心究竟能有多少个?
固然:
如果全世界所有的人的优点都能够给他带来幸福,
为什么那长着小鹿一般眼睛的女郎的优点偏偏使我痛苦?
一个人住在什么地方,他一定也就把这地方来保护。
美人呀!你住在我的心里,却总烧它,你真是可恶。
那红得像频婆果一样的嘴唇,那一双鼓起的乳房洋溢着青春的骄傲,
那深深地凹进去的肚脐,那天生弯曲的卷发,那一撮细细的柳腰,
如果心里面想到这一切而念念不忘,很快就会引起闲愁万种。
她那一双吹弹得破的桃腮蓦地煎熬起我来,这却是有点不妙。
我刚才享受过了爱的狂欢,我的身体感到有点疲倦,
我就把我的胸膛紧紧地压在她那一双乳房的上边,
它给蕃红花弄湿了,像春情发动的大象的额部一样圆:
我是不是一阖眼就睡在她那双臂形成的笼子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