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4)

杨娃娃惊讶于禺疆的王者之气,他抑扬顿挫的语调,浑厚铿锵的声音回荡在草原上空,振聋发聩,令人心魂震动。

“兄弟们,巴卢三个阏氏,看上的,现在就可以带到毡帐去。”禺疆扬起右臂,做了一个手势,霸气横溢。

六七个精壮的骑兵下马,拉扯着一脸木然的阏氏们往毡帐走去。

阏氏们自然不愿,竭力想挣脱寒漠部落骑兵的钳制,却无力反抗。

巴卢死死地、恨恨地瞪着高高在上的禺疆,紧锁双眉,半晌,他垂下头颅,右拳猛捶在地。

“啊……”毡帐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巴卢最年轻的阏氏,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右手握着一柄青铜短刀,头发散乱,衣袍撕烂,前襟敞开,两只雪白的玉乳微微颤动着。她的胸脯上有几滴红艳的血珠,汇聚成流滑落,触目惊心。不仅如此,她的脸庞、双手和身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血,目光呆滞,容颜一如凋零的花。

四五个骑兵围上来,森寒的刀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形如鬼魅。

她挥舞着短刀,惊恐地睁大双眸,尖叫道:“滚开,不要碰我……滚开,滚开……”

她声音凄厉,刺破了浓重的夜幕。

禺疆挥退骑兵。

那阏氏踉踉跄跄地走向巴卢,摔在地上,如同一片飘零的秋叶,血泪滑落,“下辈子,我还做你的阏氏。”

她紧握着短刀,突然刺向自己的胸口,顿时,鲜血喷溅而出。

对夫君绽放出最后一抹微笑,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单于,我先走了……不……不要为我报仇……”

夜风凄凉,卷起女子悲怆的声音,慢慢飘远。

缓缓地,她倒在地上。

杨娃娃觉得胸口被人打了两拳,闷闷地痛。

搜寻了一圈,她找不到阔天四人和夏心,思忖着他们会在哪里,是不是也被抓了?

禺疆会不会杀了巴卢和莫顿等人,会不会滥杀无辜,会不会残杀手无寸铁的部民……

她想掉头就走,即刻离开,因为,一旦被禺疆发现,以他的个性,她能否再次轻而易举地逃离,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虽然她不忍心、不放心,以后也会良心不安,可是,凭她一人之力,可以救下莫顿老人,甚至挽救加斯部落民众任人宰割的命运吗?两个部落之间的纷争,不是她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得了。

最终,她选择转身离开。

潜身回到居住的毡帐,快速地收拾衣物。对了,还有蓝色大包包,包里可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东西:一套内衣秀,一条丝绸睡裙,一条天蓝色牛仔热裤,一件黑色抹胸,一件白色休闲衬衫,一套化妆品,一张中国地图,一把六发子弹的手枪。

来到加斯部落,查看包包的时候,她才发现,在包包最里面的那层暗袋里,放着一把手枪。这时,她突然想起,张经理为什么要说: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上这个包,如果有异常情况,包里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脱离危险。

结束陕西的视察工作、在酒店整理行装准备四处走走的时候,她最得力的手下、爱慕她两年的张经理,帮她打理行装。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张经理悄悄地把手枪藏在包包里。可是,她查看过包包,却没有找到张经理所说的东西,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这个张经理,到底安的什么心?害她,还是帮她?就算是帮她,一把手枪能帮她什么?难道他知道有人要杀她?那么,到底是谁想杀她?

帐外传来马蹄声,杨娃娃猛地回神,立即将手枪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背上包包,带上包袱,她走出毡帐,牵了骏马,轻手轻脚地离开。

“啊……救命……不要碰我……滚……不要碰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呜呜……”

一个毡帐传出女子尖叫的凄厉声音,杨娃娃停下脚步,仔细听着。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