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U大对大一新生要求很严格，住校生必须参加早操，走读生必须参加早自习。
第二天早上出门时，制服果然没有干。开学时迟到已经落后别人一截，再特立独行会让人误解自己不合群，第一次集体活动不能不参加。俞澄央想了想，将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穿在身上。
在学校旁边的车站遇到叶晴，叶晴在人群里冲自己招手。
两人并肩随着人群往学校的方向走。
“你昨天看到我的短信了吗？”
“嗯。”俞澄央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昨天被水淋了一通，本来就身体不适，眼下湿润的气息好像蹿进了她的每一个细胞，但她要忍，忍到用体温将衣服烘干的那一刻。
忍到你回来，握着我的手，再次笑着放入你温暖的口袋。
全世界的寒意从此消失。
“那怎么不回？”叶晴埋怨地看过来，“我是为你好，你真以为颜嘉只是因为你推了小熙一把而看你不顺眼？她是跟裴星遥关系好，裴星遥和祁衡一家什么关系你没听说？裴星遥如果恨你，颜嘉自然不能容你，更何况颜嘉本来就是佟夕琉的朋友。昨天的事情只是导火线，要是以后还想在U大好好生活，就得对她们低头，我带你去社团也是为了先下手为强，你先讨好她们，她们自然手软，你怎么不懂我的苦心……我跟你说话呢，你心不在焉算什么，到底有没有在听？”
“要道歉的是她们。”俞澄央说。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叶晴站定，面对着她，“铁板钉钉的事实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认真面对？你那么维护你哥哥有什么用，他照样是杀人未遂……”
俞澄央的目光冷下来。
叶晴咳嗽了一下，继续说：“总之，她们都知道我们高中时是朋友，你不要拖我下水。今天一定要去好好认错知道吗？而且我不是吓唬你，曾有过她们逼死人的传闻，虽然是假的，但你要明白，真的不能得罪她们。”
眼前的视界模糊再清晰，脑海里的那只蚊虫扇动着翅膀腾空，惊慌失措地四处撞来撞去，俞澄央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痛。
校门口，冤家路窄遇见了颜嘉一伙人从另一面过来，面对着面，她们自然也看到了俞澄央和叶晴。叶晴虽然成绩不好，但是脑子很活。她看到小熙左脸贴着纱布，想起她昨天绝对没有受伤，于是心里漏掉一拍，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暗叹倒霉，思忖着敏感时期不该和俞澄央走得这么近。
虽然拖慢了脚步，但先到校门口的颜嘉并未进去，而是停下来，似乎是在等她们。叶晴知道躲不过，只好摆出笑脸迎上去。
“早上好。”叶晴笑嘻嘻地上前挽住颜嘉的胳膊，“刚刚在车站碰到俞澄央，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大家真的好巧啊。”
颜嘉将手抽回，环抱在胸前，看着叶晴轻轻地哼了一下，叶晴自讨没趣，老老实实地站在她们旁边，正尴尬着，有人做出了回应。
“大家都在啊，真的很巧。”裴星遥笑吟吟地走过来。
刚才和她一起从车上下来的还有祁衡。
祁衡一米八三，身材提拔；裴星遥一米六五，微卷的长发和精致的笑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们都是超级登对的两人。平时祁衡骑自行车上学，裴星遥坐私家车，今天两人一起来学校，一大早实在是太夺人眼球。
俞澄央第一天到学校时，辅导员汤泽老师让她去教务处领课本，在办公室里遇见了身为班长的裴星遥。裴星遥正在领班级制定的服装，原以为她会刁难自己，却完全没有。俞澄央忐忑地抱着一沓课本出来时，在走廊里撞到人，怀里的课本摔了一地，随后出来的裴星遥还蹲下来帮她一本一本地捡起来。
U大本地学生人数众多，而生源又大部分集中在沪水一中和树人中学，曾是树人中学校花的裴星遥入学之初可谓万众瞩目，她向来在学校里以温柔、好脾气、没架子出名，即使大家都知道她和颜嘉这种小太妹关系好，也只增添了她“温柔”的砝码。有的人带着与生俱来的好运，高人一等这种事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崇拜和喜爱，也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