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槿!你!”阮婉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犹如万千神兽奔腾。但凡事区分轻重缓急,秋娘还在曲庄之中,如何将药材送进去才是要事,思及此处她把后话隐在喉间,只气得脸色泛红,强作心平气和,“邵公子自是知晓曲庄中发生了何事,陛下要封锁附近是怕疫情扩散,但疫区的人也等着救命。曲庄周遭早有药商囤积居奇,用药根本不够,秋娘才会说等着这些药材救命。驻军都是邵将军麾下,邵公子睁只眼闭只眼根本无伤大雅,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邵公子若是放行,我保证日后不会透露出去半句。邵公子若是因为你我从前的私事迁怒于此,大不了,我向你赔礼道歉就是。”
日后再整死你丫的!
邵文槿眼中含着隐晦笑意:“嗯,我就是同你有私仇,所以不放行。”这才是赤裸裸的挑衅。
阮婉气粗:“邵文槿!”
邵文槿饮口凉茶,悠悠开口:“我不是洪水猛兽吗?”
阮婉骤然语塞,遂而想起自己苑中的沙包定是那日被他看到了。看到了都不说,此时才拿来生事,果然卑鄙无耻,分明就是有意刁难,阮婉恼怒:“邵文槿,你究竟想怎么样!”
恰逢凉茶铺子的姑娘又来添茶,邵文槿嘴角勾起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你换女装,我就放行。”
阮婉微怔,心中大骇,女……装……
邵文槿不可能知晓她是女子,是有意诈她,还是旁的?她心虚,只好拍桌而起,怒吼道:“邵文槿,你适可而止!”
打死她都不换!
闻得动静,江离倏然而至。待得明白两人间的冲突,他的脸都绿了,嘴角抽得更加猛烈:“邵公子,侯爷是男子,岂可受此大辱!”
让男子着女装本是极大的羞辱,邵文槿定是有意让她难堪,并非识破了她的身份。阮婉反应过来。
而邵文槿好似充耳不闻,缓缓起身向马棚走去。
江离左顾右盼,一边是旁若无事的邵文槿,一边是气得脸色发紫的侯爷。待得邵文槿淡定攀上缰绳,才闻得有人压低了声音:“邵文槿,你记得你方才所说!”愤然之下,咬紧下唇,甩袖往茶铺后走去。
江离傻了眼。
邵文槿轻笑,他是想给阮少卿一个教训。今日在他这里吃了大亏,往后总归会有所顾忌。堂堂昭远侯,男扮女装。日后阮少卿若是再惹是生非,也有把柄在自己手中。
正在思忖之时,茶铺后面的帘子缓缓被人撩起,邵文槿本是带笑回眸,却全然僵在原处。
一袭素色的长裙,用木簪随意绾过青丝。淡扫蛾眉,眸含春水,双唇娇艳欲滴,肌肤细润似温玉柔和。过去只知阮少卿生得好看,如今才知晓,何谓不施粉黛亦可动容。
竟然,是娇艳欲滴!
邵文槿猛然清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阮婉已然行至跟前,恢复了先前的愤愤神色:“看够了?满意了?洪水猛兽!”遂而转向江离道,“我们走!”
江离更是彻底愣在一处,惊愕得双唇合不拢半分,尚未回神,就已被她拽上了马车。
邵文槿轻笑,果然这副模样才是阮少卿,他先前是魔怔了。只不过,偶尔捉弄一下阮少卿倒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