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原来真的有天意 4

而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她戴在手上的象牙戒指,此时他心中升起的不再是凄凉而是甜蜜:石评梅终于接受了!――后来,这两枚象牙戒指一直没有离开他们的手上。 

虽然被医生告诫要多休息不可以说太多话,但是高君宇依然滔滔不绝的说着话。说几句就咳嗽,然后再继续说。石评梅阻止不了他便也就由他去,她附耳认真的听。突然高君宇不说话了,握着石评梅的手,抚摸着她的戒指。石评梅看见高君宇的手指手上戴着稍微大一些的另一枚,此时不需要什么语言。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而后石评梅每次探望高君宇,都会带来一束她心爱的红梅。有一次,高君宇睡着了,于是石评梅就给他写了张纸条:“当梅香唤醒你的时候,我曾在你的梦中来过。”但是,石评梅的心却不是永远对他无顾虑地打开。那次石评梅给高君宇一勺一勺地喂着橘子汁,沉浸在浪漫绮思中的高君宇无意询问了一句“世界上最冷的地方是哪里?”而石评梅一声“就是我站着的这地方”,又把高君宇拉回了惨淡的现实。   

在病院的这段日子,对石评梅的顾忌和回避,高君宇是体恤而怜悯的。他知道压在石评梅心上的负担太重,这里边既有吴天放使她伤心的遭遇于前,又有世人的流言以及传统的束缚,她的自我谴责以及她多年来立志独身的素志,更有对他冒险的革命事业的担心。但他对石评梅的谅解越多,他心里的烦闷也就越重。   

一面,高君宇再一次对她表白他的心:“评梅,我是飞入你手中的雪花,在你面前我没有我自己。”一面,他又鼓励她起来和不如意的生命做斗争:“命运是我们手中的泥,我们将它捏成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 

因为有评梅的照料。高君宇渐渐的好了起来。  

高君宇病愈后的第一个晴天,石评梅和他相约雪后游陶然亭。   

雪后的陶然亭一片银白,四周寂静,天地间仿佛就这一对恋人。像以前一样石评梅织着毛衣,高君宇给她拿着线团,和她边走边聊,心中升起久未有过的惬意。高君宇心中满是欢乐和力量。他不怕前途多舛,只求上苍让他拥有足够的健康去帮助石评梅打开心结,去最终赢得她的心。 

陶然亭畔葛母墓旁,是一片背依树林、面临芦荡湖水的空旷雪地。高君宇给石评梅说起在广州当孙中山秘书时和各军阀斗法的旧事,忽然一阵激动:“评梅,你看北京这块地方,全被军阀权贵们糟蹋得乌烟瘴气、肮脏不堪,只有陶然亭这块荒僻地还算干净了!评梅,以后,如果我死,你就把我葬在这儿吧!我知道,我是生也孤零、死也孤零……”   

本来高兴的石评梅,一下子又落入了伤感,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高君宇。

回去的路上,高君宇在雪地上用手杖划了两个字:“心珠”。这是石评梅的乳名,他极少这样的唤她。石评梅回头看见了,问道:“踏掉吗?”随即提足准备去擦,脸上挂着又是娇羞又是顽皮的笑,高君宇呆呆的看着。一颗心都要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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