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的可以坦然地把“无赖”坚持到底吗?我有点怀疑,王朔“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背后,都有他不易被人知晓的柔弱,龚鼎孳虽借此与伪君子们分道扬镳,但他毕竟在儒家文化里浸淫良久,就算学了点老庄的虚无与通达,也不可能完全放弃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的思想,面对着纳入异族之手的故国神州,也决不可能全无心肝,他那首《赠歌者南归》里,或者可以窥见一点端倪:
长恨飘零入洛身,相看憔悴掩罗巾。
后庭花落肠应断,也是陈宫失路人。
这些痛,不知道顾媚是否了解。
之后,他和顾媚轻财好客,怜才下士,多次解救朋友于危难之中,有人说这是对自己“大节有亏”的一种心理补偿,我不这么看。大节和小节本来就是两回事,大节因为“大”,难免虚空、游移、纷纭,公理婆理地闹不明白,而小节却是清晰可见的,作家梁晓声说,他要求自己“大事糊涂,小事明白”,大事是正义真理之类,小事,则是不偷盗,借人财物要还,不要损人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