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知道你和池家再无瓜葛,再得不到好处的情况下,会对你娘亲和你弟妹如何?我想你比我更为清楚。你就算是回去,就算是被他卖掉让他得了好处,你的娘亲和弟妹依然不会有好下场,过不了几年你妹妹也长大了。”
池子方咳了起来,咳过后他盯着紫珏的眼睛:“一个没有人性的人,你认为他对亲生女儿下不去手吗?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狠心的妾室作怪,怎么可能容得下你娘亲和弟妹?”
紫珏的手脚已经冰凉,看着床上的池子方仿佛看着一只恶鬼。他是人吗?如果他是人的话,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你和文四有什么区别?”她咬牙吐出一句话来,“文四虽然混蛋,虽然不会放过小妹,但他至少会养小妹十几年。”
池子方的目光移开了:“当然是有区别的,这些年来我也不是没有养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记住,我是你父亲,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说完后他的语气又缓了下来,“文四会卖女,但是我不会,我虽然强迫你招赘,但是对你没有坏处,而且我还把我的一切都留给了你。”
紫珏盯着他的眼睛,真的很想说:我不稀罕!但,最终她还是把这句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池子方的话是可恨,但却是事实,而她来池家不是来享福的,是为了救娘亲和弟妹于水火之中的。如果她离开了池家,文四真的会对娘亲下毒手的,她,没有退路。
紫珏长长地吸了口气,泪水充满眼睛:“我知道,可是父亲你这样说话,真的让我……”她哭着坐倒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我以为你救了我,我们可以好好地在一起,我以为你只是想我了。”
池子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反而是夏氏起身把紫珏扶了起来:“不哭了。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而言有些不公,不过我们两个人在池家只有彼此。一会儿,你就会明白了。”
紫珏不知道夏氏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被她扶着站了起来。答应就答应,今天答应又不是明天就成亲,她有的是时间和池子方磨,就看池子方是不是有那个命和她磨了。
池子方看着哭成泪人的紫珏:“对不起。”他伸出手去,“紫珏,来,让父亲好好看看你。”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要让紫珏感受到他的慈爱,如此才能让紫珏对池家认同、对他的话认同,从而能接受夏氏。
紫珏很不想把手给池子方,但她还是勉强自己伸过了手去,然后跪坐在床边伏在床上大哭。她是真的哭了,因为太过委屈,因为太过憋屈。
为了她的娘亲,为了她的弟妹,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也因为池子方如此相逼,紫珏已经是恶自胆边生,要为她、为她的娘亲讨回一个公道。就算老天降了报应到池子方的头上,如今紫珏也无法消去心头的一口恶气。
夏氏再次拉起她来,并没有和她多说话,对她真的很冷淡,远不如昨天的池大夫人和池三夫人。就这样的人,还想让她孝敬,就为了池子方留下来的家业?我呸!紫珏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池子方看向夏氏:“慢慢来,急不来的。”他知道要让紫珏和夏氏能相处好,绝对不是几句话的威胁、和钱财的引诱就可以做到的,但是,他有这个信心。
夏氏点了点头:“你不用起来了,老祖宗和老夫人……”话说到这里就听到外面有声响,回头就看到池老夫人扶着丫头的肩膀走了进来。
“好了,都不用见礼。”池老夫人叹着气,“现在这种情形下讲究那些,真就是在我心上割一刀。”
就算她如此说,夏氏还是扶她坐下向她见了礼。紫珏知道自己猜对了,池家果然很注重礼仪。
“都说了?”池老夫人看向池子方,见他点头看向紫珏,“唉,你在外头吃了十几年的苦头,如今也算是你父亲补偿你了。”
紫珏没有说话,在心里狠狠地啐了她一口:补偿你个鬼,这算是哪一门的补偿?
池老夫人没有要紫珏回答,她摆了摆手:“把屏风什么的都撤了吧,屋里有些小,人一多就挤了。让他们都进来吧,和紫珏见一见——紫珏,你不要误会你父亲,我们是真的疼你,招赘的事情虽然是我们定下来的,但是要招什么样的人还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