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这个寒假非常郁闷,因为周冲回凤凰岭了,她突然觉得生活里少了些东西,具体少了什么也不知道。父亲齐怀远最近神经得很,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还莫名其妙地半夜里打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齐齐试图偷听,可是总也听不懂说的什么东西。好像什么“蝎子”、“蜈蚣”一类的词汇,还有就是十三不靠的话。姜媛也放了寒假,单位的工作不是很紧张,于是她提出来利用寒假时间出去散散心。齐怀远刚开始不同意,后来拗不过姜媛和齐齐的攻势,也就同意了,目的地就是凤凰岭。
齐怀远对凤凰岭是有感情的,那里的新鲜空气,那里的风土人情,那里的警卫战士,那里还有他忘不掉的痛——张群的狼狗咬了刘文艺。齐怀远对张群这个人没有过多的了解,但是他感觉这个人跟“蝎子”有关系,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
离开疗养院近半年了,齐怀远也很想念那里的环境,想念照顾他的刘文艺。
对于齐齐,凤凰岭是具有诱惑的,因为周冲的存在,让她对凤凰岭这个地方有了更多的依恋。
周冲是第二天下午回到家的,乡亲们都在忙着准备年货。周冲从城里买了很多东西,有春联,鞭炮,牛羊肉,还给父母买了厚厚的新棉衣。张群给他的2000元钱花了一多半,他知道他还会拥有很多钱,所以他不想做个吝啬鬼,离城之前还给刘文艺买了一双篮球鞋。这个在疗养院站岗的哥们儿,给他带来了无限快乐,他们的关系因为篮球的存在而更加密切,虽然球技平平,可是在操场上奔跑的那些日子里,刘文艺给了周冲一种坚毅的精神。刘文艺从来没有埋怨过环境的恶劣,依然勤奋学习,并且服从组织安排,到这个地方来站岗,虽然是个地方组织,可是作为一名战士,他仍旧有着自己的梦想,那就是考军校。
周冲进家门的时候,养父正在晒太阳。家里的墙壁上晒着当年的萝卜缨,还有几辫子大蒜和编在一起的玉米。养母正在洗衣服,是那些耕种锄耪时的工作服,说到底,其实就是一些缝补过的裤褂儿。
儿子的出现让养父母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看到儿子穿在身上的警服,养父有些神经质地鼓掌欢迎,手里拿着的酒瓶子重重地摔在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养母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泡,起身迎了过来:“是冲儿吗?呵呵,这是我的冲儿吗?”养母的泪水流在褶皱的脸上,声音有些颤抖。
“妈,我是周冲,怎么了不认识了?”周冲勉强笑着,泪水洒在母亲干裂的手背上。
娘儿俩就这么拉着手,养母看着眼前的儿子,自豪、激动、哭泣,一连串不协调的动作交织在一起,养父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尊泥像。
“妈,我爸怎么成这样了?”
“他整天想你,整天喝酒,就成这样了。”母亲擦着眼泪说。
“妈,过完年,你们跟我去城里吧。”周冲征求着养母的意见,他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能让养父母过上好日子。养母转身去收拾衣服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冲儿啊,你好好上学,将来做个好警察,我和你爸爸在家挺好的,你放心就是了,家里那么多庄稼,咱们庄稼人不能离开土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