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万樽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原谅她?用力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在一家不太出名的酒店住下来,甚至根本就没有机会想阿英的事,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星期四的中午,起床后便去买了一大堆当天的报纸,按照报纸广告打电话租房子。他很清楚,住酒店是最不保险的,如果他是警察,又知道自己追查的对象在哪一座城市,那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调查这座城市的酒店,从他们的电脑资料中很容易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为了尽快离开酒店,当天下午他就同一位屋主签订了租约。
那套房子在沙田,一套最小的两房两厅。冯万樽之所以在这里租下房子有三个原因,一是这里离沙田马场比较近,每天早晨,他可以去看看晨操;二是沙田属于香港开发较晚的一个区,相对较远一些,租金也便宜一点,这样,他才敢租下两居室的房子,其中一间做自己的工作室;三是远离市中心更有利于自己的隐蔽。
在外面吃过晚饭,估摸着阿英应该上班了,冯万樽来到了她家。阿英的家乱七八糟,像是遭过打劫一般。他以为朱文豪带人来过,因为拿不到钱,所以对她动了手。毕竟在自己落难的时候,这个女人收留了自己,她现在有难,自己应该帮她。自己轻易离开了,导致星期三的夜场没有参加赌马,她没有钱进账,自然没法还账了。再仔细一看,房间虽乱,却不是毁坏性的,这似乎说明,这种乱并不是朱文豪的人造成的,而是阿英自己造成的。这是否说明,她对自己的离去十分后悔极其烦躁?再想一想,自己绝对不可能永远住在她家里,趁着这个机会搬走是最好时机。至于她的那笔债务,他自然不会撒手不管,就当自己对这段时间接受她帮助的回报吧。
冯万樽拿走了电脑和DVD机。将所有一切干完,已经很晚了。他躺在那张房主留下的旧床上,看着天花板,听着外面汽车忽啸而过的声音,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的楼宇和灯火,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沮丧。现在冷静下来,倒是想起了阿英的许多好处。冯万樽在母亲去世的时候才十几岁,后来,父亲常常泡在赌场中,很少照顾到他。这么多年来,冯万樽其实并不太清楚家庭幸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而同阿英生活在一起的一个多月间,却给了他十分温馨的体验。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一种如痴如醉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