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马克开口道,注意到妻子用眼神向他打信号要他谨慎,“即使到现在还是没人知道,派蒂。但是所有用动物做的实验——包括老鼠在内——似乎都导向一个结论,那就是,虽然跳特在生理上几乎是瞬间发生,在心理上它却需要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我不懂,”帕特里夏执拗地说,“我就晓得我不会懂。”
但瑞奇却若有所思地望着父亲,说道:“所以那些被用来实验的动物,到现在还在不断思考。如果我们不先被麻醉的话,我们也会。”
“对,”马克说,“那正是我们现在相信的。”
瑞奇的眼神闪现光芒。害怕?兴奋?“那不只是电磁传动而已,对不对,爸爸?那是一种时间的弯曲。”
在那里面就是永恒,马克心想。
“可以这样说,”他说,“不过那是漫画里才会这么说——听起来不错,但没什么意义,瑞奇。那看起来像是绕着意识的说法打转,认为意识不会被分解,永远是持续而完整的,并同时保有时间观念。但我们不知道纯意识如何测量时间,或者这个概念对纯粹的心灵有什么意义。我们甚至想像不出纯粹的心灵可能是什么。”
马克静默下来,为他儿子突然变得极其明亮且好奇的眼神感到困扰。他了解,可是他不明白,马克心想。心灵是你最好的朋友,当你无书可看,无事可做时,它仍旧让你思考。但是当它太久没有输入时,它也可能消蚀你,消蚀自己,残杀自己,甚至以难以想像的自动肉食行动吃掉自己。以时间来计,那里有多久呢?对跳特的身体而言是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六七秒,可是对不可能分解成微粒的意识而言呢?一百年?一千年?一百万年?一亿年?在一片无止境的白茫中,你的思想可以存在多久?然后,当一亿个永恒消逝了,便是光和形式和躯体的回归。谁不会发疯呢?
“瑞奇——”他开口说,但跳特服务员已推着台子来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一名服务员问道。
马克点点头。
“爸爸,我很怕,”帕特里夏低声说,“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