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丁瞳 1

丁瞳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姑娘。说年轻,她自己倒是不承认,现在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都敢叫自己剩女了,二十五岁的她,还连男朋友都没有。

公司很大,她和马长乐本来毫无交集,可她是公司男青年集体意淫的对象。倒不是她有多漂亮,公司比她漂亮的姑娘不是没有,却没有人比她更醒目,胳膊和腿那么细,却有一对大胸,挂在她身上,步步惊心动魄,夸张得有些不成比例。

马长乐有一次就被她的胸惊到。他去行政部要个客户资料,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时候,丁瞳正好在一旁清洁饮水机。她穿了一件高领毛衣,裹得很严实,可事实上这种款式的衣服最能凸显胸形。于是那对惊人的胸如平地顶出两座喜马拉雅山,随着丁瞳身体的摇晃,撞过去又撞过来,险象环生。

马长乐只看了两眼,便尴尬地发现自己身体某处地方有揭竿而起的迹象,他赶紧抓过一张报纸,狼狈地遮挡。

他是从这一天起,才对丁瞳有印象的,以前不过是知道行政部有这么个人而已。

很奇怪的是,自从这次惊吓后,就常常不自觉地接收了许多关于这个姑娘的信息,然后才发现,因为这对大胸,丁瞳从来饱受优待和困扰,男同事都对她很好,在厕所里讲她的下流话却也最多。

有一次就被马长乐听到了。那时,他正在如厕,两个小伙子在洗手台,议论得唾沫横飞。

一个说:“你信不信,我今晚就能约她出来。”

另一个说:“扯吧你!也不数数是第几次吹牛了?”

一个说:“难以想象,和她睡一觉是什么感觉,那胸……”

另一个说:“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想象了。”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充满憧憬,一个猛泼冷水。然后马长乐发现,可耻地关在厕所门背后的自己,又可耻地燥热了。

他不是那么容易燥热的人。杨落对他的评价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品行端庄的好同志。

杨落说这话,除了有一点点是针对他在床上淡定姿态的嘲讽外,别的大多是对他人品的正面肯定。

而如今,不过是一对胸,便令他心慌意乱,几近失态,马长乐真诚地为自己感到失望和羞耻。

他的朋友顾大元,在外面找情人不是一两年,情人也不止两三个,曾经是他鄙视的对象。可至少,人家坦荡,喜欢色,不遮掩,不做正人君子状。

而他一直以为,女人,就是那么回事,跟吃饭一样,不能不吃,但偶尔饿两顿也没关系。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好色的,而且好得如此浅薄。

马长乐陷入了对自己的信任危机。那段时间,他觉得杨落应该对他负责任,可杨落那时候在干什么呢?她在与马长乐争执: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在大学里发脸盆。

对杨落的失望,使马长乐恶狠狠地憧憬了丁瞳。然后他发现,丁瞳其实也在憧憬他。

不要怪马长乐的自信,马长乐是个相貌英俊的男子,体面得几乎可以进国务院当新闻发言人。只是因为结了婚,而且太太貌似也很拿得出手,所以尽管不时有一些飞蛾扑过来,但这些飞蛾都没什么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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