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畏惧死亡。死后,再也看不到美丽的景色,吃不到好吃的东西,再也无法欢笑,无法哭泣,有的只是黑暗与冰冷,以及被遗忘的命运。虽然我口口声声说要报复,说根本不在乎,其实我是那么希望他们能多给我一点点关心,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多想有个人握着我的手说,没关系,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可这人从来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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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新衣、新鞋,做了头发,甚至选好了告别派对上的白玫瑰,刻意忙碌的生活让我暂时忘却了哀伤。当出发日期终于到来时,我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地离开,但我一晚上没睡着。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有的是对未来的无限恐惧,和那么一点点怀念。
我看着身旁安静睡着的顾凌,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心里居然没有那么多怨恨了,只觉得眼睛酸酸的。天快亮的时候,跳跳爬到了床上,趴在我的胸口。要是平时的话,我早就把它踹下去了,但今天我只是轻轻抚摸它柔软的毛,起身给它准备了一大碗猫粮。它“喵喵”叫了两声,吃得很欢。
“以后要乖一点。”我轻声说。
我悄悄起床,换好了新衣服和新鞋,爸妈见我这么早起来都非常惊讶,却谁也没想起我的生日就在明天。我走到门口,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对了,我晚上要加班,估计凌晨才回来,你们别等我吃晚饭了。”
妈妈随口“嗯”了一声,爸爸却说我这么穿非常好看。我停下脚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爸、妈、姐,我走了,再见。跳跳,再见。”
他们都在聊天,没人注意到我的离去,也没人和我说几句。我想,他们肯定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我了。
所以,这样就挺好的。
飞机是第二天凌晨两点的红眼航班,时间还很充裕,所以我白天找了电影院一口气看了好几场电影,吃过晚饭后决定找个酒吧喝一杯,想感受一下男人的追求——我穿了新裙子还化了妆,难得这样漂亮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酒吧里挺多人在看我,没坐多久居然有人前来搭讪——这可是自从在大学食堂有人问我借饭卡买包子之后,第二次有人来搭讪。
我的心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你好,我叫李建,请问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人问我。
“当然可以。”我笑着说。
那个李建据说是一名医生,今年三十五岁,至今未婚。他很健谈,和我有着相同的爱好,喜欢看同一本书籍,我和他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看着他英俊的面容,我暗暗想要不要把艳遇也加到我的计划里,所以李建邀请我去他家里“坐坐”的时候,我在酒精的作用下并没有拒绝。就在他扶着我朝着门口走去的时候,有个人突然站在我们面前。他一把把我拽了过去:“顾盼盼,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薛林溪。
阴魂不散的薛林溪!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我来见个朋友。”我打着酒嗝说。
“今天怎么没来上班?策划案客户那儿过了,但是还有要修改的地方。你现在方便吧?”
薛林溪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我真是怒火中烧。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会儿就要离开这个喧嚣的世界了,通关简直就在眼前,可还是会在最后关头看到这个反派大BOSS。我拼命摇头道:“不方便。”
“顾盼盼!”
“特别不方便。”
我不管他眼神中的威胁,固执地不肯跟他走,李建突然笑了:“薛一刀,好久不见。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他们认识?薛一刀,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