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村子封了嘛,戴袖章的人,直接在村口设个障碍。人进村出村凭条,给发的有效证件,没证件的不准进不准出。因为“非典”很严重嘛,我的货都得经过广州,那几天刚好没货了,需要打货,跟我兄弟一商量,我兄弟也过来帮我一块儿弄这个店。我就坐火车去广州,走之前还看了报纸,广州的病例是最高的,3000多例。唉,那也得去,我想没那么夸张。一上火车,硬座,一节车厢总共不到20个人。在这儿睡一会儿,在那儿睡一会儿,哎呀就特别贱,一路睡过去,一下火车,直接被广州人民的乐观精神感染了,人家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夜市照样开着,不像西安封村封校。然后我去拿货,老板特别关照,“呀,你是唯一从外地来拿货的。”谁那会儿去广州啊,没人去,所以那次我拿的货特别好,算是西安市第一批卖黑金、卖极端金属的,都是我那次拿的货。
之前都是磁带和那些打深口的东西。我那次拿的是纯原的CD(一些漏过了处理或处理后磁带带面、CD碟面未遭损坏的称作原盘)和那些黑金属,那时候金属卖得很贵啊,黑金属、极端金属那会儿都要卖到100多块,像北京都要卖到100、200块钱。他们都抢啊。我记得有一张夜愿(Nightwish),有一个老乡,紧紧拿在手上,都没打算再给我。“多少钱?”很低沉的声音。我说:“这个贵点儿,80。”钱一扔,转身就走了,害怕我反悔。
那次让我挣到钱了,慢慢就算是起来了。那时认识了小武,稻草人乐队的萨克斯手。在门口背了个东西转悠,走过来走过去,我看小伙背的应该是个乐器,我就叫他,哎,你是不是想进来?“我是想进来,但是没带钱,不好意思。”我说哎呀!没事,进来转,不一定要买东西嘛!
我说这背的是个乐器吧?是个啥乐器?“萨克斯!”我就逗他嘛,哎呀,长这么大没亲眼见过萨克斯,能看看吗?他说行!然后就聊天,一聊知道他来西安是想找活干,没头绪。从呼和浩特过来的,我说你大老远从外地过来,在哪儿住呢?“我一会儿去找个地方住。”我说行了,你也别找了,你就住我那儿吧,我一个人,租个房子,正好无聊,你就陪我吧,你就住我那里。那时候人还是淳朴的,也没多想,你放现在,你让人家住,人家也不敢。那时候已经是10月底,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