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花开不记年》 逃离(6)

进了南京,吃、喝、住都变得容易了。骆十佳出发的时间晚了一些,此时见天色也不早了,她便找了个小酒店住下,准备休整一夜再走。

一路都有点心烦气躁,把车开走的时候,骆十佳强迫自己不去看沈巡的表情。可她还是忍不住一直在想着他。

她进房间里洗了把脸,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才起来,准备找地方去吃晚饭。

从入住到出去,前后都不到半小时,房间门缝的地板上已经被丢了好几张小卡片。

骆十佳把那些小卡片一一捡起来,认真看完后撇了撇嘴。

只有给男人的,没有给女人的。这产业还搞性别歧视。

她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见同来住店的沈巡。他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正在前台办入住手续。骆十佳站在酒店大堂的角落许久,眼睛盯着沈巡,脑子里却是空空荡荡的。直到背后的电梯叮的一声开门,才让骆十佳回到现实。她绕开前台,走了比较不起眼的方向。

“等等。”

骆十佳刚要出去,就被沈巡叫住。

“我住804。”他规矩地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骆十佳,“我看你也是深城车牌,还在深城吧?回深城了,我找个地方给你修车。”

找他?大概是不可能了吧。

她随手把他的名片塞进口袋,抿唇微笑,笑得很假。

沈巡洞察地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那样浓的眉毛,看上去显得有些凶。眼前这高大的身影逼得骆十佳不得不抬头,她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事?不是互不相欠了?”

“你的联系方式。”沈巡仍旧执著,“我回深城好找你。”

“找我做什么?”

“修车。”

骆十佳抬起头:“你到底是想给我修车,还是想要我的联系方式?”

沈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沉沉。

骆十佳被他的眼神刺痛,捏了捏手中的卡片,半晌才做出反应。她向前一步,随便从手中的一堆卡片里捻了一张出来,缓缓插进沈巡的夹克口袋,故作轻松地说:“也对,不管你是哪一种理由,作为老同学,我都该给你留个联系方式。”

沈巡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骆十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头紧了紧。

骆十佳以前来过南京,当时还是学生,和程池一起把中山陵、夫子庙、秦淮河等景点都玩了一遍。那时候穷,并没有什么高级享受,但和程池都还年轻,走到哪儿都觉得是天堂。

说起来也奇怪,在一起多年,骆十佳和程池几乎没怎么吵过架。大约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骆十佳以为这个人是对的。

这一路首站就遇到沈巡,骆十佳心情实在不佳。一个人在酒店附近的烧烤摊点了一点烤串,要了碗炒面,就着点啤酒就把晚饭对付了。

坐她旁边的一桌年轻人喝酒喝得酣畅,大声说着方言,听着不是那么像南京话。大约是来这座城市打工的,穿得奇奇怪怪的,看人的眼神也不是那么单纯。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那桌突然来了一个男人,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在骆十佳对面坐下。来人身上穿着一件牛仔外套,脖子上戴着一条俗气的金链子,长相连中等都算不上,一笑起来就显得有点猥琐。

他手上握着一瓶金陵啤酒,推到骆十佳面前:“美女,一个人啊?”

骆十佳喝着自己的啤酒,不想理他。

“我们兄弟几个想请美女喝瓶酒,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

像这样的年轻小流氓,越是不理他们越是来劲。越是表现得良家好欺负,越是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骆十佳不喜欢和这些人纠缠,一把拿过男人递过来的酒瓶,一口气就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半晌,众人皆因她的豪爽鼓掌起哄。

砰的一声,骆十佳重重地把已经空了的啤酒瓶推到那个小流氓眼前。她擦了擦嘴角的啤酒沫,鄙夷地睨了那人一眼,口中只吐出冷冷的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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