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骆十佳基本不接不涉及财产的民事诉讼,她急于挣钱买房,急于挣钱结婚。
后来骆十佳虽厌烦,但案子转过来她都接了,因为她比当初更缺钱了,她需要钱买下当初准备结婚时,与前男友一起购置的婚房。
与程池分手,骆十佳也算是颓废了一段时间,作为一个穷人,她连颓废都不能放纵,只能用工作把自己给埋了。
一个多月过去,骆十佳总算是缓过来了。
骆十佳拉开抽屉,刚把烟拿出来,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戒了,又丢了回去。
踱步到窗前,透过擦拭得干干净净的落地窗看着对面的办公大楼,与她所在的大楼几乎是一样的风景,不管白天黑夜都大开的白炽灯,穿行于格子间之中的忙碌都市人。
这里是深城,有人在这里起航,有人在这里梦碎。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熟悉的11位手机号。对面的人很快接起来,却许久都不说话。
分手一个多月,这是骆十佳第一次主动和程池打电话。
“你的东西怎么还不搬走?”骆十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她总害怕被人听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在女人和超人之间,她一直选择做超人。
“佳佳,别这样。”程池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悔意,“我们没有谈的余地了吗?”
骆十佳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最后笑了笑说:“也还是有,你要是肯在价位上给我打点折,我很愿意和你谈。”
“你知道我想谈什么。”
“我并不想知道。”
电话那端的程池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不能和好了吗?”
骆十佳冷冷地嗤了一声:“你不要脸,我还要。”
电话里的这个人是她骆十佳爱了六年的男人,是曾经海誓山盟,连天上的星星都要爬上去为她摘的男人。
骆十佳想,如果没有他妈,她一定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在一起六年,同居三年,从来没有见过父母。骆十佳是个冷情的人,不见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今年终于看好了房子,攒了多年的钱就是为了结婚。
程池父母不在深城,为了结婚的事过来了。第一次见面,程池的母亲趾高气扬地表示要搬来深城一起住。骆十佳十分果断地拒绝。之后他母亲就不依不饶,待在深城不走。程池是个大孝子,心疼母亲,劝不动就任她闹。
可骆十佳不能忍,新房子还没有装修,目前租住的公寓本就很小,还多挤一个人,实在无法生活。骆十佳主动替他母亲收拾了行李,客客气气地下了逐客令。
那个平日中气十足对骆十佳颐指气使的女人,却在行李被骆十佳推出家门的时候,突然头晕昏倒。据说她高血压发作了。
骆十佳这才知道,原来高血压这种需要长期服药的病,也可以按需求秒得。
一贯对骆十佳温柔如水的男人在母亲和女友之间,毅然选择了母亲。当骆十佳拿来医生的诊断书揭穿他母亲撒谎的时候,他却气得嘴唇都颤抖起来,抬起手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并当着很多人的面,撕毁了医生的诊断。
骆十佳想,这一巴掌打得也挺及时的,终于把她从不切实际的虚假爱意里打醒。誓言这个东西,就像水中的月亮,看看还挺美,可惜一碰就会碎。
没有人会一辈子爱她,父母不行,男人更不行。
骆十佳是个牙尖嘴利的律师,她要是高兴,能把人捧上天,她要是不高兴,也能把人从天上生生拽下。
面对她毫不留情的讽刺,程池的好脾气终于磨没了,对骆十佳撂下狠话:“既然你一点情面都不讲,那么钱的事请你尽快,如果你不能按时付给我,你可以把房子的另一半产权卖给我。”程池冷冷一笑,“骆十佳,开发区的房价又涨了,我按照购置价给你,已是对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