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山晚上还是不肯和大凤同房,大凤不着急,她心里说,我就不信小羊不吃麦苗,猫不吃腥,我就不信常在河边走,你能不湿鞋?终于有一个晚上,何长山喝醉了酒,迷迷糊糊钻了大凤的被窝。男人身体的闸门一开,就收不住了。何长山和大凤虽然平时很少说话,可夫妻之事却不少做。有耕耘自然就有收获,两年不到,大凤就为何长山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长山娘高兴坏了,把大凤当神一样供着,抓空就在何长山的耳边念叨,娘的眼光不差吧,大屁股的女人准能生儿子。有了儿子,何长山当然也高兴,他给儿子起名叫飞龙,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模样。三年后,第二个儿子飞虎又来了。
大凤终于熬出头来了。生了飞虎后,她有了底气,你何长山再看不上我,我也是你儿子的娘!你胆敢提离婚,别说你娘了,俩儿子也让不了你。大凤的腰杆子挺起来了,说话的嗓门儿也高了。由于记着结婚时的恨,她和何长山说话的时候就不由带情绪。大凤本来说话就难听,再带上情绪,更像找碴儿吵架了。一开始何长山黑着脸和她吵,见死活吵不过她,也就认输了。
大凤彻底放了心,有了俩儿子,这辈子何长山被她绑定了。后来何长山当上了支书,大凤心里更踏实了。一村子的眼瞅着他,他就是想离婚,也不敢了。
大凤干地里的活不怕出力,家务活却不在行,尤其是做饭,怎么简单怎么来,能凑合就凑合。她也不大爱拾掇,早上起来被子从来不叠,就那么随便一卷。刚结婚的时候,大凤梳着两条大辫子,穿着结婚的新衣服,又精神又漂亮。生了两个儿子后,她像换了个人一样,渐渐邋遢了,衣服也不经常洗,辫子也懒得梳,头发经常乱蓬蓬的。何长山说了她几次,她干脆把辫子剪了,一下子变得像四十多岁的人一样。
何长山当了支书,家里就经常有人来,他就想改造大凤。他让大凤做饭变点花样,大凤张口就说,怎么做,拉出来也是一个样。何长山让大凤注重点打扮,公社的干部经常来,好歹给他长点面子,大凤不屑地说,俩孩子的娘了,打扮那么漂亮,晃谁呀?何长山爱干净,他尤其看不惯大凤早上不叠被子,为这个他没少说大凤,说得轻了,她不当回事,说得重了,她就胡乱叠几下子,往往是她先叠了,何长山重叠。后来何长山干脆就不说了,早上叠被子就成了他的事。何长山将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大凤不光不高兴,晚上还嘟嘟囔囔,嫌铺被子费事。他让大凤说话柔和点,别总像和人吵架一样,大凤不以为然,我说话就是这样,爱听不听。刚接触大凤的人觉得她说话难听,相处时间久了,乡亲们知道了大凤说话硬心眼儿实,也就接受了她这种说话的方式,就连厉害的婆婆也让她三分。何老钟老伴经常听到大凤和婆婆抬杠,就逗长山娘,老妯娌,你这个老婆婆尖,被儿媳妇掐了吧。长山娘一点也不急,反而自豪地说,儿媳妇训婆婆,听着响脆!乡邻们听见了都笑,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何长山改造不了大凤,就和娘发牢骚。娘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修下什么人算什么人,她是个茄子,你干吗非让她成北瓜!娘还这么让着大凤,何长山又能怎么样呢?虽然俩人经常吵吵嚷嚷,但日子一天一天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男人当着全村最大的官,俩儿子虎头虎脑,又调皮又可爱,婆婆虽是个厉害人,但从来不给自己气受,反而自己经常给婆婆使使小性子。自己干活虽然累点,但身体结结实实,没病没灾就是福气。大凤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她觉得日子越过越舒心,越过越有味儿。
没想到,凭空冒出了一个王珍珍,彻底破坏了大凤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