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走得远了,持盈依然能感到有一束冷锐的目光紧紧缠绕在她身上,如针芒在背,直教人觉得寒意透骨。
澹台坚持要把持盈送上马车,盛情难却之下,持盈也只得再度道谢,澹台却只是含笑说道:“我妻子年前曾外出游历,回来后细细叮嘱我说,若遇女子孤身一人在外,定要多加担待。”
持盈大为意外,笑道:“那就请澹台公子代为谢过尊夫人了。”
澹台只是挥了挥手,姿态随意自若,“路上小心。”
持盈颔首,放下车帘,任由马车辘辘,一路飞奔回宫。
宫禁前的半个时辰,持盈终于赶回清和宫。
因为明妃签下的出宫手谕用的是采办衣物的理由,持盈与郁浅派来赶车的心腹叮嘱了几句后,就抱着郁浅早已准备好的几匹锦绸往清和宫内走去。
蹑手蹑脚地走进觅云院,将锦绸在桌上放下,持盈才长舒一口气,却突然听身后有人温柔地一句,“九妹这一身打扮是去了哪儿?”
持盈手指顿时僵住,怔立良久,慢慢回身过去,对着面前的那张清润笑颜,深吸一口气,嫣然笑道:“原来是七哥,怎的不通报一声就来了,真是吓了持盈好一跳。”
郁行之揽衣坐下,笑道:“不过是顺道儿来瞧瞧九妹,不必那么兴师动众。”
持盈并无任何局促,只大方坐下,道:“七哥有心,持盈在宫里过得很好。”
“嗯。”郁行之颔首道,“西辞托我送些东西来。”
持盈低首,目光正落在郁行之搁于膝盖的手上,他拇指上的玉扳指轻拨翻转,玉色清透亮丽,折出犀利光线直刺人眼。
持盈双手紧紧抓着衣角,心底暗骂郁行之笑里藏刀,分明是在提醒自己西辞还在他手上,却寻了送东西的借口,全是废话。西辞决不会做这样高调之事,若是送,也是着宴卿悄悄潜入宫来送。
“九妹怎么了?”郁行之关切道,语气甚是温柔,“可是身体不舒服?”
持盈抬首见他温润笑颜,强忍下唇边冷笑,细声答道:“多谢七哥关心,持盈身体本无碍,还要劳烦七哥送东西来,下回见了西辞定要责他没轻没重。”
“我与西辞从小一并长大,哪儿来那么多规矩?”郁行之笑道,“九妹也别太拘谨了,兄妹之间,原就该这般互帮互助。”
持盈粲然笑道:“七哥的心意,持盈自是明白的。”
“有了九妹这句话,七哥自然就放心了。”郁行之轻抿一口茶,“其实七哥此番前来,还有一事要告知九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