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已经进了长生殿,我不去见上一见,岂不是对不起父皇的一片心意?”持盈嫣然一笑,如是答道。
朝华众目睽睽之下唤了挽碧上前,是做给郁陵看的。郁陵想利用她和朝华和亲来控制和番,朝华不可能没有察觉,而他恐怕也意识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必要与她好好谈一谈了。这一幕落在郁陵眼里是亲近,可他们两人却心知肚明这是为何。
一念及此,持盈反而轻笑起来,手指深深刻进掌心,清越嗓音里慢慢染出了微薄的冷意,“更何况,我还想去佛前问一句很久以来想问的话。”
“母妃,你可曾瞑目?”
挽碧悚然回首,只看到持盈唇畔浮出的冷凝微笑,一如当年离开长生殿时那般不屑和骄傲。
两年后的长生殿,与持盈记忆中的冷清院落大不相同。扑面而来的檀香味,朗朗的诵经声,以及门前数不清的侍卫都在告诉她这已不是当年她和母妃的容身之所,而是一个佛堂,一个关押着和番质子的佛堂,何其可笑。
进长生殿的道路对持盈来说畅通无阻,而挽碧却被拦在了门外,持盈嘱咐了她几句,便大大方方地踏进殿去。
殿内一众僧人正自跪着念经,无人注意她的到来,一旁的小侍却上前来,低声道:“奴才见过九公主。”
持盈在朝华身边见过他,亦不客套,径直道:“你家公子呢?”
小侍一福身,“公主请随奴才到后院来。”
持盈走进后院的时候,朝华正在舞剑。
小侍想要上前禀报,持盈却示意他先行退下,切勿干扰朝华心神。
持盈曾见过一次朝华舞剑,那是他在荷花节上与西辞的意气之争,技法华美优雅,无甚杀气;而此刻见他衣袂翻卷之间,隐有磅礴剑气四散荡开,极是迫人,同是一柄未交锋的剑,气韵却是大相径庭。
持盈看了许久,待得朝华一个动作停下,方抬手鼓掌,含笑道:“世兄好剑法。”
朝华见到她亦不觉意外,只慢慢展颜朗朗一笑,“鄙陋剑法,让公主见笑了。”
持盈莞尔,“莫不是世兄只是让持盈来听这一场自谦的?”
朝华原本素淡的笑一瞬扩大,眉眼也鲜活起来,“九公主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