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几声巨响,高句丽大营的上空登时被火焰照亮,高句丽士兵惊慌失措,有人要救火,有人要御敌,现场乱成一团。城头上的石老将军面色阴晴不定 地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切,猜测着顾边城和谢之寒是否成功了……其余天朝将士却忍不住高声欢呼,长槊和盾牌相互敲击,这刺耳的声音在他们听来如同仙乐。只要看 到敌人的狼狈惨状,他们就兴奋地难以自抑。听着麾下士兵对神将赞叹不已的鼓噪声,石老将军很烦躁,但他明白此时决不能叱责士兵,打击士气。只是心里头怎么 也不是滋味,隐约地想着,如果自己不配合,也许顾边城就回不来了……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寒颤。
一想起顾边城临去说的那句话,石老将军就觉得有些不安,自己原本是想暗示他最好杀了李振以绝后患,可他的意思是……“从不以德报怨吗?“石老将军喃 喃自语。可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命令手下将领守好城门,自己大步走下城墙想回府和心腹商议一番,如何能在这次行动中获得最大利益。刚接过侍从 递过的马缰,突听马蹄声爆响,抬头看去,一人正飞骑而来。他显然看到了石老将军,不到近前已翻身下马,四周火把一照,竟是傅友德。
难道敌人再度攻来?不对啊,自己就在城上并没见任何异动;或者是援军来了?也不对,再说大军前来岂能毫无动静,围城的高句丽人又不是死人……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的石老将军只能沉声问,“友德,何事惊慌?”一头大汗的傅友德仓惶回道:“回将军,呃,少,少将军不见了!”
“你说什么?!”石老将军耳中嗡的一声响,勉强镇定自己,然后一把推开从人扑到傅友德跟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再说一遍!”暗叹自己倒霉的傅友德低 头避过他要吃人似的眼光,快速地说:“少将军在回府下马之时,马匹突然受惊,狂奔而去,等属下追去,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属下只,只捡到了这个。”冷汗横 流的傅友德张开微微颤抖的手心。
石老将军一把抓了过来,借着火光看了一眼,登时头晕目眩起来,看着石老将军摇摇欲坠的样子,傅友德和亲卫们都唬得赶忙过去扶他。石老将军喃喃自语着 什么,傅友德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可还是听不清楚,只觉得将军大人仿佛一夕苍老,那把引以为傲的美髯也变成了凌乱的毛发。“谢之寒,顾边城,若我儿性命有半 点损伤,老夫拼死也不与你等甘休,来人!”石老将军突然咬牙切齿地吼道。
闻言傅友德吓了一跳,赶忙制止,“且慢,你等退下!退下!”见到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傅将军忽然发怒,发梢上指,将府侍卫们不自觉地服从了他的命令, 因儿子被绑而怒火滔天的石老将军登时找到了发泄对象。傅友德心知自己的顶头上司此时已被怒火冲昏了头,方才那样的话不论怎么想,也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谢 之寒,顾边城可不是那种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皇帝根本不在乎的贵族,将军。
“将军大人,眼下还是以军务为重,只要我们战胜高句丽人,将他们俘获或驱赶回老家,不论如何,皇上和大帅都不会视而不见的,”傅友德低促劝说道。对 于石老将军纵容儿子的行为他一向看不过眼,只不过秉持家训明哲保身,从不肯多说半句,只是约束儿子不得与石羽过多交往。但现在戍边守军的命运都掌握在石老 将军一念之间,眼瞅着他恼怒之下不顾大局,如果真的暗算了顾谢二人……头皮发麻的傅友德不敢再想下去,心说你儿子就算是天仙下凡,也抵不过我傅家老小二三 十口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