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太后游玩 (1)

进宫的第一天忙忙碌碌,没有人告诉我太后的喜好,没有人对我说她的生活习惯,她的日常安排,这一切都让我失措,好在我事事都仔细观察,一天下来也就有了个大概了解。太后换下珠宝后,我把它们装进太监拿来的盒子里,但我还不知道应该立刻把它们送回珠宝房,还是等候吩咐行事?我犹豫不决时,太后正在和我母亲说话,于是我决定先送还珠宝房。送罢归来,我遇到了太后,当时太后已经换完了衣服,一件天青色袍子,没有绣花,只镶了个粉红色的花边,非常合身。我注意到太后看起来比原来矮多了,大概是她换上了平跟鞋的缘故。太后问:

“刚才你去哪儿了?”我便把首饰的事对她说了一遍。太后说:

“不错,这正是我的意思,换下的首饰要立刻送回珠宝房,早晨我忘记告诉你了。谁教你这样做的?”

“没有,”我回答道,“不过,我想如此贵重的物品让太监拿来拿去还是不妥,况且我想太后今天也不会再需要了,所以应该把它们送回珠宝房。”

“我明白了,这些女孩什么都没告诉你。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高兴,我很满意你的所做所为,差点就以为有人告诉过你应该怎么做呢。你没必要和那些人有太多交往,再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太后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肯定会有人因为嫉妒而在背后说我一些坏话,好在太后很喜欢我,也处处照顾我,不过,我自己慢慢想,大概也都能想清楚一些事。

我们一起走了一段路,太后笑着对我说:

“你看我是不是好多了吗?我要走到那个山顶去吃饭,那里风景很不错,我想你会喜欢的,跟我一起去吧。”

其时,皇帝已经回宫,李莲英也早早离开了。一路上,太后尽挑一些好玩的事说,似乎一切国家大事都已尽在掌握,她也没有什么烦恼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太后是比较豁达的。正想着的时候,太后扭头对我说:

“看啊,好多人跟着我们呢。”我扭头一看,护送太后上朝的那一群人也都来了。太后寝宫的西边是一条这头望不到那头的长廊,长廊弯弯曲曲地沿着湖泊逶迤着,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灯,这些灯把长廊辉映得特别绚烂多姿。

太后走得极快,我们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太监和宫女都走在太后右边,只有一个捧着椅子的太监跟在我们后面,照例,椅子上铺的还是黄缎。黄缎椅和“水獭”必须随时跟着太后,太后出来散心、游玩的时候常常在这张椅子上休息。很长一段路之后,我已经开始累了,太后却还是走得很快,丝毫不见累的迹象。太后问我,待在宫里开心吗?和她在一起会不会不舒服?我对太后说,侍候她是我几年来的梦想,也是我非常乐意的一种荣耀,几年的梦想得以实现了,我很开心,而且很满意。

最后抵达的地方有条石雕船,我已经筋疲力尽。我见过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但没有谁像太后这般强健的,不过,中国幅员辽阔,没有这种体力不可能做到日理万机。

石雕船是一种以雕刻来体现美的艺术品,极为壮观,可惜的是这个艺术品如今已经很不堪了,很多雕刻已经被破坏。太后指着它说:

“庚子年,洋人的军队损坏了这个石雕。那排琉璃彩画现在就变成这样了,那颜色现在都成什么了!我也不想去修,就算是纪念吧。”我们在那站了不久,太监搬来了太后的黄缎椅,让她坐下休息。闲聊的时候,两条华美的大船也划了过来,船的后边和左右两边跟来了很多非常精致的小船。放眼望去,这些船就像是大海上的浮塔,极其美丽,那个最美丽的浮塔上还挂着镶缎边的红色窗帘。太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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