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上高架,夜风很凉,从衣服领子里灌进去,浑身一阵舒畅。我扭头看着他,路灯橘黄色的光明明灭灭打在他的脸上,光影交错间构成的轮廓似乎多了一份柔和,不免让人心跳加速了那么一小下。
脸有些发烫,我敲了下脑袋,大约酒劲上来了,眼睛也昏花了。他发现我的自残行为,转过来对我看了一眼,问:“刚才说到哪里,你以前是警察?”
“是啊。”我脑子有点热,随口应着。
“女警,好帅啊。”苏和今天的笑容似乎特别温暖,我被那如三月的风吹得愈加晕乎,只听得他问,“后来为什么不做了?”
后来为什么不做了?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这是我心口最深的一道伤。
我摇头,只是笑。
苏和很识趣,见我不说,也岔开了话题,轻声道:“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和柏辰是室友,我比他大两岁,他学建筑,我学的是金融。我毕业了有一年了,他是……”
我打断他:“别跟我说他。”
我喝了酒了,我现在很不清醒,我没办法分辨他到底是要说他自己还是说柏辰。
苏和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拍拍我的脑袋。
我却知道他为什么叹气,笑了:“苏和,不知道柏辰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明确告诉你,我和他绝对绝对没可能。我不开玩笑,也不是说的什么负气话。”
车内静了一下,他才问:“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我闭上眼,觉得很累。
“柏辰是怎么跟你说的?”我问。
苏和顿了一下,沉声道:“他说你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我笑了起来,“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从来就不曾是他的女朋友。”
苏和有些诧异,仿佛要说什么,动了动嘴,话还是吞了回去,表情很有喜剧效果。
我苦笑,“你想知道么?可这是很狗血的故事,还不如八点档连续剧精彩。”
苏和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对不起。”
我想笑着说些佯装轻松的话,但扯了扯嘴角,就是没笑出来。
苏和把车窗关了一半,打开了CD,一首不知道名字的英文歌飘出来,轻柔,悠缓,低吟浅唱。
耳边有风声,闭着眼也还能感觉到路灯滑过眼前的斑驳光影,指尖因酒劲过了渐渐冰冷下来,脸上却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划过脸颊,滴在胸前,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