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钟晓丽回到家,保姆小兰告诉她,孩子饿得直哭,就给了他两块婴儿饼干,吃完就睡着了。小兰还说,叔叔来电话了。小兰说的叔叔就是钟晓丽的丈夫,在Y南边陲驻防。钟晓丽问电话里说什么,小兰说就是问好,问了个遍。钟晓丽夸奖小兰会办事,然后摇醒孩子,给他喂了奶。和小兰一块儿简单吃些饭菜,钟晓丽就赶到派出所。所长很支持钟晓丽的想法,嘱咐她通过宋翠了解清楚团伙内幕,然后组织警力展开行动。
向所长汇报完以后,钟晓丽又赶到宋翠原来所在的学校,商量让宋翠复学的事。校方建议钟晓丽另外联系学校,因为宋翠的心理已很难适应这里的环境,钟晓丽认为很有道理,就到山城第一实验小学商议。山城一小被钟晓丽的真情深深感动,决定接纳宋翠前来就读,并表示会千方百计为宋翠创造一个良好的人文环境,让她待得住、学得进。钟晓丽告别时,教务处主任赶了过来,她说:“正好还有一套教材,带上吧。”
离开山城第一实验小学时已到下班时间,钟晓丽没有回家,她到商店买了一个书包,把书装在里面,然后又为宋翠买了一身衣服。她要让一个崭新的形象走进学校。
第二天,钟晓丽骑着那辆电动自行车来到宋家,眼前的一幕使她惊呆了。大姐的头在床沿边耷拉着,身体僵硬地横在床上,可以想见,死前她有过一段时间的痛苦挣扎。八个月大的小家伙不知道母亲已经死去,还在使劲地吸吮着她的乳房。看遍全屋也不见宋翠的影子,最后发现她用压在暖瓶下的纸条向钟晓丽说了再见。
知道你会来看我们,我跟哥哥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给妈妈和弟弟买了吃的,放在墙东边的柜子里。剩下的钱,哥哥带走了,再见!
钟晓丽看着这张字条,心中像着了火,火辣辣地痛,疼痛中夹杂着丝丝悔意,后悔自己来晚了,后悔自己考虑问题不够周密,那么轻易地相信了宋翠,没有采取必要措施稳住她,以致又让他“跟哥哥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钟晓丽觉得,宋翠一定是跟着那个盗抢团伙老大还有骨干成员出了山城。应该是这么看,钟晓丽想,因为宋翠偷了自己的电动自行车被堵在家中,宋翠因此没能去团伙那里,团伙老大一定派人来找宋翠,在宋翠说了自己当天的经历后,团伙成员从中嗅出了什么,感觉事情不妙,就带宋翠逃往他乡。而眼前这张纸条一定是在前来找宋翠的团伙成员不知的情况下写下的。钟晓丽意识到,宋翠的出逃给打掉这个团伙带来了极大的不利因素。
就在钟晓丽沉思的时候,孩子号啕起来。她赶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这时她看到那死去的女人眼睛没有闭上,苍白的脸上堆满了牵挂与痛苦,样子十分吓人。虽然钟晓丽在侦查案件时没少经历过死人的场面,但此时心头仍免不了些许恐惧。她抱着孩子快速来到门口,感到孩子在用两只小手扒拉她的胸襟,便赶快解开衣扣,把乳头放到孩子的小嘴上,乳液汩汩地流淌起来,一种母性的自豪与欣慰漫过钟晓丽的心头,刚才还紧张的神经松弛了许多。她用一只手托着孩子,抽出另一只手掏衣袋里的手机,准备向所长报告情况,请示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这时,大门楼里闪进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钟晓丽后立即把头缩了回去,转身要离开。钟晓丽急忙说:“谁啊?进来坐坐吧。”这女人激灵一下,站在原地大约十秒钟后才慢慢转过身来,问道:“您是?”